太後与一衆心腹缓缓步出殿门,立于阶前。
她神色沉稳,眼神锐利如刃,语声冷厉:“天命所归,诏命为凭。国不可一日无主,先帝遗诏在此,谁敢违逆?”
语罢,四方忽有兵甲现身,迅疾而至,刹那之间重重围困朝阶。
诸臣瞪目而视,知晓这场变局恐怕早已筹谋许久。
先帝驾崩,诏书既出,兵权在握,此位已无人可争!!
宗室王公怎肯俯首?
太後何许人也!
正是此妖女,蛊惑君心,削弱宗亲根本,若真登基,宗室尚能存乎?
保皇派勃然大怒,视此为逆祖悖礼之举。
可太後多年筹谋,尚书令丶枢密院事尽皆在其掌控之下,中宫势力早已渗透朝局,朝堂上上下下,尽在其网中。
翰林院一人愤而上前,声震九霄:
“晋国江山,岂容一介妇人染指!我要面见陛下!”
话未说完,便已人头落地,血溅金砖,馀音未绝,身首异处。
乌史拔剑而立,寒声怒斥:
“先皇尸骨未寒,汝等竟敢公然抗诏?!”
衆人面色大骇,愤懑交加,却再无人敢言。
血未干,忠言断,妖女登阶,威势如山。
胡乐天随即换上登基礼服,五爪金龙绕身,金线织锦贴体,摄人威仪。
群臣依例拜伏,诏令连下,宣安民丶告社稷丶祭先皇丶改元号。
其馀各派臣子面如土色,双膝发颤,却见禁军森严丶刀光如雪,无人敢吭声
妖女称帝,史无前例,天下震撼。
当夜,先帝驾崩一事传至四方,庙堂上下披麻戴孝,红绸尚未撤尽,街市却已铺满白幡。
孩童不解:今日为何白日鞭炮喧天,入夜却白布遮街?
所有官员丶王公丶宗室俱着丧服,朝堂罢乐,举国同哀。
夜幕沉沉,宫墙之外灯火摇曳,如亡灵在穿梭。
宗室王公暗聚密室,密疏交递,书信穿梭,誓欲复辟旧制,策动兵变。
然封封信函,却尽数难落目的地。
各门各派之中,竟有深藏数十年的暗子悄然现身,更有人在夜色未明之际,横尸巷口,死无全尸。
崇政殿内,胡乐天端坐案前,眉目沉冷如霜。
“探子来报,宗室私下密议,意图复辟。”
“翰林院及御史台数名官员递交密疏,弹劾太後夺权篡位,或欲联贺家军起兵,策反禁军。”
她闻言擡眸,冷声一问:
“贺峻呢?先皇驾崩时怎不见他守于门外?”
太监:“似身体抱恙,未能及时前来,如今仍在宫中。”
贺家世代忠于皇权,虽如今其妻儿俱在她手,可怎会毫无动作?
胡乐天眉目微动,冷哼一声,“盯紧了。不得让他与外人会面半句。”
“贺古呢?”
“在国子监。”
胡乐天神情微敛,眸中一丝疑色,片刻後唤来身後蒙面宫女,俯首低语几句。宫女默然退下,转身离去。
稍後,又有内臣疾步入殿:
“啓禀皇上,今日已将先帝驾崩丶陛下嗣位之事广颁民间。京中震动,街头巷尾衆说纷纭。”
他犹豫数下,才继续开口,“……传言陛下违背祖训,天道不容,阴云蔽日,实乃天象不祥。”
胡乐天却只是淡然点头,“长云寺的经文呢?”
“已按吩咐而行。今晨长云寺忽有密藏经文现世,寺中高僧亲笔题跋,称陛下乃天命所归丶奉天改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