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声回:“暂时不用,病人更多属于幻疼,是精神方面的一种创伤後应激障碍。後续继续接受许医生的心理治疗就好。”
“好,麻烦你们了。”
两位面相严肃的便衣简单跟上头报告以後,继续坐下来守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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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落醒来的时候临近午夜十二点半,她侧过头去看窗外。
星星点点的夜光照在玻璃上,天空暗沉,什麽都看不清楚。
广港在南方,没有雪。
只有无尽的潮湿和湿冷。
等过完年了会有回南天,她最讨厌的时节。
现在她厌倦整个广港。
厌倦南方。
乔落胸口闷了一块巨石,搬不走,移不开,侵蚀着每一条神经线。
“程队,你怎麽这个点来了?”
外头响起压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我送个人来。”
乔落闻声往门口看。
恰好,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个小缝,她与程轲四目相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广港市缉毒警支队队长程轲。
她父亲案子的侦办人,也是她卧底干爸姜旭的直接联系人。
乔落被子下的手指本能地抠了抠被单,疼得一颤。
门口穿了个深咖色皮夹克的程轲没想到病床上的人还醒着,没感到任何尴尬的笑了笑。
他彻底推开门,左臂下夹着黑皮方形包,用右手摁开灯。
白织灯亮起来的瞬间,乔落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碰上程轲那张正义凌然的国字脸。
他眯眯眼笑,“还没睡啊,我路过,正好给你带来个小朋友认识认识,人刚下火车。”
乔落不吭声,瞪着双无温度的大眼睛看他。
差不多近两个月了,程轲都习惯她这个见谁都怒目的模样了。
毕竟谁有乔落这个经历,都需要经过一个起伏期才能冷静。
他朝外喊了声:“小川,你进来吧。”
乔落面无表情地转头,直勾勾地往门口看。
先进来的是头,戴了个手工织的黑毛线帽,针脚细密,压下来的黑发挡了不少来人的眼睛,脸上戴了医用口罩。
个子格外高,起码一米八多,身型挺拔,穿了一身黑衣,垂在身侧的手侧对她。
单这麽看就知道指节修长,是双很好看的手,指骨泛着淡红,应该是穿少的缘故。外套是件黑色棉衣,料子一般,裤子是简单的黑裤子,料子也一般。
家境一样一般,年纪应该十六七岁,和她差不多。
但,她不认识。
过去也不认识。
不是很懂程轲的意思。
那人站在病房内,擡起眼皮看过来。
他眼型狭长,眸子漆黑丶平静。
十分冷淡的一双丹凤眼,下三白略多,过于静谧会显得凶狠。
乔落觉得熟悉,应该是在哪见过,但她无法锁定是谁。
“陈川,”程轲打破她的思绪,“姜旭,”他难得卡了一下,“的儿子。”
乔落的神色罕见地出现变化,有点怔愣。
儿子?
姜旭的儿子?
明白过来熟悉感哪来的,这双眼和姜旭的眼一模一样。
她不说话,眨动微颤的睫毛。
程轲知道她不愿开口,转而瞅向比他高一头的陈川,“这个就是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