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去找小遥了?”
“嗯,下午刚到宁海。”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鼻音也比平时浓厚,听起来像是患了感冒,就连本人也感到些意外,偏过头去轻轻咳了下。
陈敏没察觉,继续说:“小遥之前说在宁海工作结束後要回北华,你们俩要不要来平京看看我啊?”
原本中途被打断是比较郁闷的,谁知听了陈敏的话,李晏是连郁闷都没了,直接被逗笑:“哪有人直接喊别人开看自己的?”
“那我现在又不好请假,只能你俩来看我了。”
李晏一面和陈敏扯着闲话,分神去看身。下仰躺在床铺中的樊景遥。
他将手背覆在眼睛上,被衣料遮挡不完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也不肯泄露出半点喘。息声。
李晏不肯撒手,依旧钳住樊景遥的腰,不肯放人离开。
通话变得心不在焉。
樊景遥从他不大连续的回话中听出来一些,于是将手挪开,擡眼去看李晏。
陈敏的话密到李晏都找不到能插嘴的空隙,他这人脾气不管怎麽样,从小到大都是极有礼貌的一类人,做不到不打招呼直接挂断电话。
这个氛围下使两个人都有些急躁,樊景遥深深吸了口气,先是放下胳膊撑起上半身,在李晏匆忙瞥向他的不解眼神中,利落地扯掉身上碍事的外套又顺势将李晏推倒。
李晏茫然地看着樊景遥的动作,随後腰间一松,在对方毫不犹豫俯下身的那刻李晏顿时反应过来他要干什麽。
李晏没有半点喜悦全是惊吓,他伸手挡在下身前试图阻止樊景遥,偏巧电话里的人又问:“小遥人呢?”
李晏脑子一团浆糊,几乎都要胡言乱语,勉强稳住精神扯了个谎:“他去洗手间了。”
“哦。”
回了句话一晃神的空隙,樊景遥嘴已经张开了。
李晏倒吸了一口气,被电话那头的陈敏听见了。
“什麽啊?”
“没事。”
李晏感觉说出来的话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胡乱地讲了几句之後从陈敏的回应中捕捉到了“那先这样吧,再联系”类的字眼,之後痛快地挂掉电话半秒钟都没耽搁。
通话终止後房间瞬间安静无比,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当下的场面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是李晏从没想过的场景,心跳声几乎要溢出胸膛。
再之後便是彻底失控。
去往北华是在十一月上旬,在宁海机场的休息室中等待时有人认出了李晏,端着两杯咖啡路过时看了他一眼,突然出声:“Elliot,赶飞机啊?”
李晏下意识应了一句:“对。”
打招呼的人甚至脚步都没停,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朝前走,直走到桌前将两杯咖啡放下,入座继续和友人交谈,刚发生的一切像是幻觉。
樊景遥坐在旁边看得发愣:“你认识?”
“我不认识她,但很明显她应该认识我。”
“……你们乐队的粉丝群体还是挺别致的。”
这季节里宁海的空气中都带着凉意,而北华更甚。
樊景遥以为年初自己来得突然没有携带足够保暖衣物的亏已经吃过一次,这回怎麽也算是有了经验,结果和李晏出了机场才发现同样的亏他还能再吃第二次。
樊景遥自认为算是对低温感知不算敏锐的人了,日常体温也是稍高,身上总是暖烘烘的。即便这样也是被北华十一月初的温度惊到,到了酒店立刻把行李箱中最厚的大衣掏出来挂上了。
反倒是李晏心里没底厚衣服多带了几件,也是派上用场了。
樊景遥一回北华能见的人其实有很多,不过还是打算先同李晏一起转转,如果剩下的时间比较充裕则再安排。
墓园的地点通常很偏,所以第二天他们直接租了辆车,想着这期间不论去哪儿也都方便。
出发时不算特别早,可天气阴沉沉的,云层厚重得像是马上要压下来。
樊景遥坐在副驾驶位,探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後忽然掏出手机查了下,对李晏说:“今天下雪啊!”
李晏也很震惊:“这才什麽时候就要下雪了?”
樊景遥笑着说:“已经冬天了,要下雪也算是正常。不过这季节锦川和宁海都只会下雨,所以出门前都忘了看天气。你在国外住的地方应该也没有这里冷吧?”
李晏想了下,回道:“我只有读书的时候是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後来乐队成立後就是各个城市和国家乱跑了,好长一段时间里对季节和时间的变化都没有太大感觉。但我上学的地方和锦川气候很相似,所以我和王伟过去那边之後就还算适应。”
李晏专心开车,没太在意樊景遥的反应。
隔了很久他突然听见旁边的人说:“也是挺辛苦的。”
其实李晏一直没觉得那是在受苦,相较于许多人来说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轨迹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可樊景遥这样问,他就忍不住回道:“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