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陂旁,叶青洲满面清泪,还在向前走着。
她瞧见天边,正月十五的圆月下,絮絮神思,远山孤屿,云水间浮游的禅心。
也瞧见那些……
求不得,爱别离,与情人顾盼。
此中悲哀,踽踽难平。
——别哭了,别哭了。会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就别总是想啦。
却又说——好吧,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来找我哭。我脾气可比三清好多了。
月色悄声呓语,不疾不徐,音色如玉佩玲珑,清铃循风徘徊。
叶青洲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起百年前,兰芥州枯篁台,不觉剑挑破天光。
山河水汽通天透亮。
“不才罗艽,剑名不觉。师从三清山,三清道人。”
……她的师姐啊。
如今,月明风慢,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师姐分明承诺过,“摇响这铃铛,我定会出现在你的身旁。”
可这清铃响了百年。
无人认领。
……骗子。
终于,叶青洲停在千里陂外,明灭的幻阵与深渊之上。
她望向这曾吞噬师姐的深渊,全然不觉得惧怕。
耳畔,月色如风轻拂,仍在与她絮絮笑着。
叶青洲在其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师姐。倘若只有我认定我二人这份关系为‘最亲近’,未免太不公平。”
“——怎会只有你一人如此认定?我当然也是啊!”从前,罗艽是这般回她的,“你我本身非亲非故,机缘巧合下竟情同姊妹。这种机缘羁绊,本就世间难得。……”
簌簌的风,正吟唱那些许逆风执炬丶向死而生的爱意。
叶青洲听不分明,却只见到,琉璃幻境的月亮落了。
她的月亮啊。
素静的白履,又向深渊挪去半寸。
直至步履临风。
而她——叶青洲——又该用什麽来将这月色挽留在心底?
以青灯明灭後的踟蹰,还是以跨越天堑的求索?抑或者以深渊明灭丶长风冰雪外,象征无尽与永恒的长寂?——
换言之,以死亡?
作者有话说:
IF线B:罗艽与徐良娣错过,心灯石无用,叶长老的琉璃身躯没有等到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