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後,楚秋池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范流尘现在早就忘了什麽储位,承诺,他现在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命和眼睛!
“我可以都告诉你,但我需要楚大人承诺,我如实告知,你就要放过我”
楚秋池似乎是早就知道范流尘不会这麽轻易说出口,点头答应了“可以”
范流尘警惕的看着,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楚秋池又跟了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否守信,二殿下想必很清楚”
范流尘被这话提醒,想起了这些年楚秋池做过的事。
只要给出承诺,楚秋池从未毁约。
他深吸一口气,垂着眼认命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化一番,又耍心眼的省去了部分内容道出口。
“三皇弟死于我手,父皇自然清楚这里面有你们和皇兄的手笔,但出于一些缘由,他只能小惩大诫,我被下了大狱,几日前不知为何,父皇突然放了我,让我来玄城杀了程定取而代之,伺机杀了你们,後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败了”
范流尘认为自己这番斟酌过後的说辞并无不妥,楚秋池他们大概看不出什麽来。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
楚秋池听完後并没说话,而是擡头看了眼钟未期。
两人四目相对,钟未期挑眉把袖子里的药包扔了出来,落在范流尘的面前,又让云山把角落里绑着的人带上来。
这次,换成了钟未期开口。
钟未期微微俯身,眼眸微眯,始终勾起的唇角在这幅样子下显得更加讥讽,也更加有压迫感。
他开口的语气懒散不着调,悠悠说道“二殿下贵人多忘事,怎麽还有件事没说呢?嗯?”
那药包因为钟未期扔掉的动作力气不小,洒出了一些粉末。
钟未期和江泱常年征战,对那东西再熟悉不过。
看着范流尘愈发难看的脸色,钟未期笑了“你负责我跟楚公子,那位小兄弟则负责让我们的人喝下带有泻药的水,分工明确啊”
钟未期的话一出,范流尘的脸彻底白了。
楚秋池没心情看他多变的脸色,等钟未期站直身子後,把范流尘刻意省去的事补上了。
“范松让你对付我和钟小将军,是认为我们两个是玄城如今的主心骨,只要我们一死,你们手底下的暗卫下了泻药得手,范松再组织一次所谓的倭寇攻城,整个玄城都将沦陷”
“然後,他再派大军跟‘倭寇’盘旋,杀了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夺回玄城,他得了好名声,我们这些叛贼也对他没了威胁”
“我说的对吗?范丶流丶尘”
楚秋池将所有细节补全後,将腰间的沧难递给了钟未期。
他的确承诺过范流尘如实道出这些事後,他就留下这人一条命,但前提是,全都如实道出。
范流尘的确没说谎,但他也的确省去了一些事。
如果不是宋青壁记得在膳食下药的人眼眸澄澈,而後来抓到的人却眼神浑浊,哪怕样貌相同也不是同一人,他们还真是防不胜防。
在楚秋池进前厅看见角落里的另一个人後,他就想明白了整件事。
他本就擅探查人心,更遑论他们几个人相处久了,几个眼神下来都能传达些浅显的意思。
范流尘想跟他玩心计,无异于以卵击石。
至于帮范流尘从地牢出来下药的人,只有可能是程家人。
除了那位程夫人和程二公子,也没人能做到这些。
既然范流尘跟自己耍心眼,那就是他自己毁了约定,那自己要杀了范流尘,又何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