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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能有几多愁三（第2页）

屋内的气氛逐渐凝滞，最後是范如晔先行离开。

段戏生理好混杂的思绪走出屋子，看见了靠在柱子上的范如晔。

他装作不在意的坐到那把躺椅，跟对方隔了极远的距离。

楚秋池和钟未期出来後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一个在躺椅闭眼假寐，一个在亭子处的石柱靠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再盖一个石亭出来。

他们的动静“叫醒”了装睡的段戏生，几人在院子里聊了聊正事，那点晨时在屋里的尴尬也消散些许。

後面的日子，他们的布局没有多少意外，唯一的变故就是宋青壁一人对上三皇子的信官，受了重伤。

舆图都已经备好，段戏生在秋院给宋青壁上药，出了神。

三皇子一倒台，离范如晔称帝的路也会更近，离……他离开这里的日子也更近。

没来由的，他心中出现了不舍的情绪。明知不该出现，却还是不受控冒出头，从心口处经过了全身脉络，让他想忽视都做不到。

段戏生觉得自己还是过于不知足了。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还能站到范如晔身边已经是幸运，不该奢求太多，不该贪心不足。

“段哥？”宋青壁的声音将段戏生拉回现实，他应了声，叮嘱了几句就出门净手。

收拾完，正巧看见了匆匆赶回来的钟未期和楚秋池，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几人说了几句，段戏生思索一番，还是觉得此事拖不得，便拿起舆图打算自己去送。

私心还是公事公办，段戏生不想去纠结。

楚秋池给他备了马车，他攥着手里的舆图，到了太子府。

守在府门口的下人似乎是新来的，并不认识段戏生，见这人没请帖，死活不放人进去。

段戏生怕误了正事，但又不想为难他们，在想翻墙进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还不等他付诸行动，门口就传来脚步声。

“太子府随他进出，往後不必拦。”段戏生循声望去，看见了范如晔。

他手中执着柄油纸伞，说完话後就上前把伞放在了段戏生头顶，挡住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师父有事？”

段戏生没注意到歪斜的伞，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骤然拉近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范如晔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那香气正丝丝缕缕的往鼻间钻，存在感极强。

没等到段戏生回答，范如晔也不恼，带着人进了府里，又把竈房在雨天时常备好的姜茶递给段戏生：“舆图在？”

提起舆图，段戏生才如梦初醒。

他把舆图拿出来，然後僵硬的端起姜茶小口喝进肚子里。姜味并不冲，更多的是红糖味，不算难喝，能接受。

他喝的慢，没注意到范如晔已经观察了自己很久。

一碗姜茶喝完，段戏生逼着自己把心思放到正事上。他们将旁人写的信用箭射进了二皇子府邸，在看见对方的反应後，段戏生便匆匆离开。

後面几日，三皇子养私兵害重臣的消息不胫而走，裕朝上下都在谈论此事，皇帝觉得丢了面子，震怒下决定严惩。可在去往牢狱时，撞见了二皇子持剑，刺进了三皇子的心口。

一件又一件大事发生，皇帝整日在朝堂发火，闹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当成泄火的倒霉蛋。

与他人沉重气氛不同的，是秋院轻松的氛围。

段戏生做了点糯米饭，又在後来撞见了楚秋池跟钟未期闹脾气，用膳时那两人还没来，看上去钟小将军还没把人哄好。

宋青壁打算去叫人，却被段戏生拦下了：“我手刚刚被划到了，小壁可以帮我扒几个白灼虾吗？”

宋青壁不疑有他，赶忙坐下扒虾。

见把人劝住，段戏生勾唇浅笑，看了眼屋外。

过了片刻，楚秋池和钟未期缓步走进来，段戏生微微颔首，低头时看见自己面前放着两碗虾肉。

他怔愣住，心口没来由的一软。

身边人别别扭扭的递来一张手帕和药瓶，随後拿起公筷去夹青菜：“扒多了，吃不完。把血擦了，看着不舒服。”

段戏生看看那药瓶，又不经意看向跟青菜较劲的木筷，什麽都没说，垂眸安静吃起虾肉。

*

数日後，太子府。

范如晔手中拿着几封信，看完里面的内容後，手剧烈颤抖，喉间一股血腥气，难受得紧。

他曾一直认为段戏生或许真的从未在意过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在骗自己，可没想到，最初被否定的猜想，才是答案。

他认为的一厢情愿，是对方以命为代价换来的。

这些时日经历了荨春的事，他没时间去查段戏生和范思明之间的交易往来，直到现在，才知道了真相。

远比他想的要更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