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着急做什麽!
许东山与苏月娘互牵着彼此,在一早备好的软垫上跪下。
“阿舅阿妗,放心将月娘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的!”
“若有违背,我定跪着任阿舅阿妗杀剐!”
许东山跪得笔直,双目炯炯,一眼能望到真心。
许春喜趁机呈上了两盏茶水。
许东山取了茶,分别呈给了林富贵和张氏。
“若是阿舅和阿妗同意,喝过茶後,我就带着月娘走了……”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了,惹得一旁的林大松咬牙切齿地小声道:
“这麽着急走做什麽?!又洞不了房!”
话音刚落,许春喜狠狠掐了林大松一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只有那点事儿!”
就在林大松疼得五官扭曲直求饶的时候,林富贵和张氏喝下了许东山的敬茶。
苏月娘与许东山叩别了林富贵夫妇,在激昂热烈的喜乐声与客人们的起哄声中牵着手走出了林家的大门。
堂屋里的衆人忙跟在後头出去送新娘。
铺在林家外的几排鞭炮同时被点燃,炸起的红炮皮一路跟随着走向骡子的新人飞扬。
这对新人走得飞快,急得连与跟在身边送嫁的亲朋寒暄几句都省了,用林大松那粗糙的阴阳怪气话来说,那就是这两人恨不得直接飞回去洞房了。
这话一说出,定免不了被许春喜一顿打。
——
泉人自来有“娶妇以昏时”(1)的习俗,黄昏之时,迎亲队伍回到了凤池镇。
等候许久的许家亲朋早守在许家门口等着看拜堂了。
月娘小吃铺所在的巷子被亲朋们围得水泄不通,许东山和苏月娘险些挤不进去了。
为了迎接这一大喜日子,月娘小吃铺里外重新装点了一番。
就拿孤榻那儿来说,不仅贴了喜联丶双喜,摆了两盆叶子绿油油,果子金灿灿的金桔大盆栽,屋角还挂了两顶又大又红的喜灯笼。
自外往里瞧,灯火昏黄,宾客说笑,处处透着一股热闹劲儿。
新人携手一齐跨过炭火盆,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喧闹之中走上台阶,步入堂屋。
招待客人的桌椅暂时搁置到了後院,只留一张摆放五粿三牲糕粿烛火的四方大桌放在正中。
许东山的爹娘已经都没了,高位上便只摆着夫妇俩的牌位。
充当喜娘的红姑满面红光地站在高位旁高声引导新人三拜。
一拜天地,愿天地昌顺,衣食无忧。
二拜高堂,愿父母保佑,日子和美。
夫妻对拜,愿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三拜结束,红姑与几位女眷簇拥着苏月娘回了後屋,而那些叔伯弟兄拉着许东山出了门。
还等着给苏月娘掀盖头的许东山傻了眼。
普通人家可不讲究什麽戌时末亥时掀盖头,怎麽到自己这儿就不一样了?
他可不需要这般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