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山给林阿婆送来了从清河镇带来的清明粿,“这是从月娘後头厝那里买来的清明粿,您尝一尝!”
虽然清明粿本镇也有卖,但是吃了好几十年也该吃腻了,能吃上别的地方的清明粿,林阿婆倒是开心。
“你们小两口还怪客气的!不过这清明粿这麽院这麽扎实,应该会很好吃!我先回屋蒸上,等天黑了做晚饭吃!”
告别了林阿婆,一家三口回到了自己家里。
哦屁一下地就眼巴巴地绕着爹娘转个不停,生怕爹娘再次不声不响地丢下它去别的地方。
“晚上就咱们两个,想吃点什麽?”许东山一边归纳供品,一边询问。
苏月娘懒得开火蒸清明粿了,手捏着清明粿底下垫着的叶子便开始咬清明粿。
这家清明粿受人称誉是有道理的,即使没有经过加热,这清明粿的糯皮依旧糯叽叽的,没有半点僵硬。
苏月娘啃了两口,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想吃润饼菜,但这个时候才准备会不会来不及?”
许东山站在小窗前,望了一眼天色,“我现在出去买菜就还来得及!”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阿生的声音:
“干爹干娘!咱们晚上一起吃润饼菜吧!”
大门敞开着,苏月娘瞧见红姑左手挎着菜篮子,右手牵着阿生走上台阶。
“刚刚你俩来送清明粿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想吃润饼菜!所以我上街去添了几样菜,咱们晚上一块儿做!一块儿吃!”
——
润饼菜类似于别处的春饼,都是用面皮包裹上炒好的菜做成的饼卷。
润饼菜里通常有红菜丶荷仁豆丶苏糕丶豆干丶煎海蛎羹丶炒肉丝,再佐以花生糖丶苦提还有芫荽。
但是泉州太大,各家吃的润饼菜都不怎相似,有的人家会加白灼鱿鱼丶有的人家会加炒包菜,还有的人家会在所有荤与素中拌入炒熟的湖头米粉。
无论怎麽吃,润饼菜大概就是那麽个形那麽个味。
润饼菜的做法一点儿都不难,麻烦的是备菜与炒制每一样菜品的时间。
好在有三个能上锅竈的大人,还有一个可以帮忙洗菜的小孩一起干这活,人多力量大,要做一顿润饼菜,也费不了太大的功夫。
苏月娘和阿生负责洗菜,许东山和红姑负责切菜切肉。
苏月娘看着案板上的一堆菜品,有些恍然地以为许东山是在炒米粉,也确实,自家润饼菜的做法和炒米粉也差不了太多。
换做是平时赶工,许东山就会稍微敷衍一点,削掉红菜皮後,直接握着红菜,用工具擦成丝,但今日时间很是宽裕,许大厨也就有闲心慢慢地用菜刀眷顾红菜切成细丝。
锋利的菜刀穿过红菜,落在木头案板上,发出“咚咚咚咚”的规律声响,在外面啃骨头磨牙的哦屁被这声音吸引过来了。
见只是在切红菜,哦屁又很没兴致地四处找东西玩。
钻过柴池里的干柴与叶子之後,哦哦“蹭蹭蹭”地跑到红姑脚边赚了两圈,见红姑不搭理它,自讨没趣的它就去逗阿生,让阿生追自己,後来阿生跑累了,哦屁又闲不住地去找苏月娘撒娇。
苏月娘看着眼巴巴的哦屁,随手捏了一块红姑刚切好的肉片丢给哦屁,肉还没掉到地上,哦屁就擡起前脚,将肉叼住。
“才两天不见,我们哦屁就这麽厉害了!”
哦屁得意洋洋地朝着苏月娘眯眼呲牙。
红姑将肉片切成肉丝後递给苏月娘,“月娘,你放点地瓜粉挂浆。”
苏月娘接过肉後,又悄悄捏了两条肉丝丢给哦屁,许东山瞥见後打趣道:“别咱们还没吃上,就把肉让哦屁吃完了!”
哦屁长大了,吃东西的速度也见比从前快了许多,许东山刚说完,哦屁又擡头用真诚的眼神讨要肉丝。
苏月娘遗憾地对着哦屁道:“是你爹不让你吃的,你去找你爹吧!”
说罢,苏月娘便去找地瓜粉了,许东山将红菜丝扫入盘子里,便察觉到某只小狗一口咬上了自己的小腿。
许东山低头瞪哦屁,哦屁发现气氛不太对,立刻松了嘴,朝着厨房外的大骨头飞奔而去。
少了一只捣乱的小狗,大家干活的速度快多了。
海蛎羹是红姑煎好带过来的,所以需要炒制的便只有红菜丝丶荷仁豆丶肉丝丶豆干丶苏糕以及湖头米粉。
许东山和红姑一起炒,苏月娘和阿生守在锅竈边上捏着筷子等着东西出锅。
不同的菜品被装在大菜盆的不同角落里,出一样,苏月娘和阿生夹一样。
每样菜都调过了味,但拎出来做菜也是可以的,干母子俩这样夹一筷子,那样夹一筷子,吃得不亦乐乎。
等最後一样湖头米粉炒出来了,许东山看了一眼大菜盆,有个别地方已经被吃得凹出了一个小坑。
“你也吃!”见许东山盯着菜盆看了一会儿,苏月娘很是不好意思地夹了一筷子肉丝塞进许东山嘴里。
许东山嚼着咸香滑嫩的炒肉丝,将炒出浅浅酱油色的米粉盖在菜上。
“你们两个先忍忍,等我把东西炒在一起了再一起用润饼菜包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