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娘扶额,“你师父也就大你十二三岁,也用不着你帮他养老!”
“哦……”後知後觉自己闹了个大笑话的阿壮红着脸低下头。
“没差没差!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很会说话的林大松解救了尴尬的阿壮,“正好让我混个姑父当当!”
“以後好好学艺!希望有朝一日我和你师娘还能沾你一点光!”许东山朝着阿壮笑了笑後,便喝下茶水。
苏月娘给阿壮递了个红封,勉励道:“以後好好跟着你师父学艺!祝你早日成为我们月娘小吃铺的一员大将!”
阿壮用力点头,“师父师娘,我会的!”
给师父师娘敬过茶後,许东山又让阿壮给阿平敬茶。
阿平没想到阿壮拜师还有自己的事情,下意识紧张地扯了扯衣裳,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高大师弟。
高大的师弟低头看着矮小的师兄,毕恭毕敬地奉上一杯热茶,“师兄,你喝茶。”
阿平也是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茶杯,慢吞吞地喝了茶。
最後,这场拜师礼以林大松和林老二一左一右点燃了两边的鞭炮为结束。
一向内敛的阿壮看着跳跃的光亮与翻飞的红色纸皮,笑得很是开心。
——
约定好的七日期限一到,许二福菜地上的新家盖好了,他和李金花夫妻二人一起擡着瘫痪在床的许东石离开了住了二十多年的厝。
苏月娘就抱着胳膊,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挪地儿。
许东石被扛出来的时候,苏月娘着实惊了一番。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许东石已然形销骨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打店门口经过时,一阵微风吹过,许东石身上的骚臭味儿便飘得到处都是。
苏月娘赶紧捂着鼻子,缩在石柱子後面看着一家三口走远。
隔壁的人都走了,能变卖的也都变卖了,宅子彻底空下来了,往後这宅子就跟那一家三口没有半点关系了。
开了新房子的大门散了会儿味道後,苏月娘拉上许东山去隔壁看看情况。
隔壁的宅子也曾是一家门店,有一个极大的堂屋,约莫可以容纳三十来个食客,若是将边上的几间屋子敲掉,容纳六七十人应当不是问题。
堂屋再往里走几步,就是厨房了,这里的厨房不算大,锅竈孔也不算多,加上这厨房与隔壁的厨房离得太远,打通并不现实,所以苏月娘也就不打算留这里当厨房。
“这厨房太小,要是放了家什夥头(1),估计多来几个人就转不开身了,不若咱们把这里改成给大家歇息的地方。”
“我觉得行。”许东山瞥了一眼边上的柴池,柴池里头没有柴火,也没有干叶子,只有一层尘土。
果真是半点东西都没给留下。
看过了厨房後,苏月娘推开了院门,新宅子的院子与自家厨房後院仅仅一墙之隔。
“现在咱们可以把新砌的院墙拆掉了,到时候院子里可以多盖一个大水池和几排用来做姜母鸭的大排竈,这样一来,客人们就不用再争姜母鸭争得脸红脖子粗了!”
苏月娘主意多,许东山基本都听她的,但唯有一点,许东山觉得不太满意。
“以後咱们的店最多一口气能接待一百二十个客人,就咱们家那个小小的厨房怕是供不了那样多的吃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扩一扩那边的厨房,再不济,再砌几口竈也是行的!”
大厨子就这麽个要求,苏月娘自然是会满足,她豪迈又得意地朝许东山挥了挥手,“头家准了!带时候你要几口竈我就给你砌几口竈!保管你做满汉全席,一个竈做一个菜!”
规划怎麽更改格局的事情并不难,只需要敲打掉几间屋子丶两堵墙,再砌上几口竈便差不多了。
这地方要是能早一日落成,就能早一天回本,两口子商量好要如何施工後,便立即去寻找能来干活的泥瓦匠。
近两年盖房子的人实在多,以前帮忙砌墙砌竈的那个师傅没有功夫过来干活,夫妻俩就只能去别的地方寻找。
找可靠的熟人四处打听了一番後,夫妻俩还真在别的镇子上找到了一班子干活麻利丶价格又公道的泥瓦匠。
一班五个三十岁打底的泥瓦匠收到邀请的次日就到凤池镇来看了房子。
泥瓦匠们绕着两座房子走了一圈,而後分工掏出随身携带的木尺上下测量好各处的尺寸,泥瓦匠们凑在一块儿合计了一番,算出了工价。
虽然泥瓦匠们给出了工价略微超出了预想的范围,但想到这些泥瓦匠们也是靠着卖力气丶卖手艺过活的,苏月娘也就没有再和他们讲价了。
两方签署了施工契书後,苏月娘去找人算了个合适动工的好日子,并请了一个有口皆碑的风水先生到家里做法挥散掉许二福一家人留下来的晦气。
三月的最後一日,苏月娘和许东山烧香知会土地公此地即将动土後,泥瓦匠们便着手开始赶工。
自这天起,苏月娘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隔壁看看师傅们的进度。
有时候她在隔壁一待就是大半天,时常到饭点了都找不见她的人影。
看着旧墙一点一点敲掉,新竈一点一点砌起来,苏月娘一心满足,她有预感,在不远的将来,花出去的钱一定会成倍回到自己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