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山这几日一直在教他们两个这两道菜,两个徒弟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黄阿三捋了捋胡须,扬起嘴角,“凉拌拼盘和水煮虾有什麽好开眼的!这可是全席最简单的两道菜!”
许东山不语,但心里为这自己的显摆计划有可能夭折而暗道不好。
“这样吧!你们做芋圆蒸螃蟹!这可是你们师父的拿手好菜!你们两个应该能做好吧!”
两个徒弟不说话了,这道菜他们可没学过。
许东山咬咬牙,笑道:“他们可能干了!走!师父教你们怎麽做!一会儿让你师伯知道你们两个的厉害!”
说罢,师徒三人一齐走了。
黄阿三站在原地得意一笑。
当他傻呢!这师徒俩一说一答的,怕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做这两道菜。
他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让许东山这小子显摆到了!
——
满月宴邀请的只有亲戚熟人,以及黄洲头家那样偶然交好的朋友,所以只办傍晚一场。
许东山原是想半途溜回去看看苏月娘和上元圆的,但无奈黄阿三那个混蛋半道给他换了菜,他只好寸步不离地跟在两个徒弟身边盯着,省得他们出什麽岔子。
夜幕将至,本家的年轻人们自发踩在椅子上在院子上方挂灯笼,几长串灯笼牢牢地绑在四边的柱子上,再挑出个个头高的小夥去点灯。
天黑了,院子也变得亮堂堂的,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位来客喜气洋洋的面庞。
客人们相熟的自己凑一桌坐,在还没正式开席的时候吃一吃桌上的水果,聊一聊近来的新鲜事。
大家闲聊的时候,苏月娘在许春喜的陪同下抱着包裹严实的上元圆过来了。
刚满月的小孩子还太弱,多数人也就是凑在不远处看上一眼就回去坐着了,少数没分寸的,还硬是上手摸了上元圆的脸蛋。
睡得正舒服的上元圆被这麽一摸,顿时睁开乌亮的大眼睛盯着身边的人看,浅得只能看出一个大概形状的小眉毛微微一蹙,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那些人对着上元圆的眼睛一顿夸。
不多时,有点儿烦躁的上元圆张开嘴,颤抖着下嘴唇,忽然铿锵有力地嚎了起来。
苏月娘这才得以抱着上元圆去祖厝里的房里待着。
许东山还和两个徒弟待在後厨摆弄芋圆蒸螃蟹。
芋圆切片,环数圈铺两层在盘底,再放上五只剁成块的螃蟹。
只待入锅蒸熟丶泼油激发香味便可。
“第一道菜已经准备上了,你和你这两个徒弟出去吃菜吧!”黄阿三放下手头的活过来通知许东山。
许东山故作为难,“这菜还没做好呢……”
黄阿三看了眼处理螃蟹时不慎中伤的两个徒弟,“去吧去吧!一个刷螃蟹时被钳子夹了指头,一个剁螃蟹时把自己手给剁了……我可太怕他俩又把自己弄伤了!”
许东山没想到黄阿三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他也没什麽好说的,只好赶着两个徒弟出去吃席。
师徒三人出去时,第一道凉菜已经上桌了。
此时,刘昌带着知府大人周伯益过来赴宴。
怕引起轰动,周伯益穿着寻常衣裳,低着头快步走到主桌坐下。
“周大人!”许东山自是要去问好的。
周伯益看到许东山,脸上多了一点儿笑,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封递给许东山,“恭喜啊!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今天来赴宴的客人基本会给上元圆送个红封,见红封不会过于厚实,许东山也就收下了,“您今天吃好喝好!”
周伯益当许东山两口子是在泉州就任时结交的好朋友,也就没太客气,和他寒暄两句後,就让他去忙他的了。
两口子有钱,满月宴自然是办得豪华,虽说菜还是那几道菜,但用的全都是贵重的食材。
譬如虾,用的不是一根指头那样长的河虾,而是巴掌那样大的九节虾,再比如清蒸鱼,用的也是五六斤的大石斑。
这样的宴席,连平常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黄洲头家都夸。
哄着上元圆睡下後,苏月娘出来同许东山给大家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