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怕警察。
很小的时候,他身体不舒服就爱哭,每次哭,满脸倦容的爸妈就会严厉喝止他:
“再哭让警察把你抓走!”
从那一天,警察的形象在他心里就变得形殊诡谲。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闹事。”警察推开诊室门。
就这么一嗓子,柳静蘅冷汗下来了。
他惶然地低下头,不敢看。
屋里,秦楚尧被实习生们围着当成典型案例,警察忽然进门,一帮人齐刷刷看过来。
投诉室的工作人员姗姗来迟,看到低着头的柳静蘅,忙道:
“警察来了,你说这里有人闹事,是谁闹,医生还是患者?谁又不让你拔牙?”
柳静蘅刚才只匆匆扫了眼屋内,大概记忆了下程蕴青的站位。
对于警察的恐惧让他抬不起头,只能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慢慢抬手指过去。
椅子上的秦楚尧:?
那苍白的小手指,是指着他没错吧。
眼前和睦的医患关系,警察有点犹疑:
“什么情况,来个明白人说说。”
学院长忙出来打圆场:“不好意思,让各位同志跑一趟,我想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程蕴青冷冷开口。
“上一位患者因为身体原因不便拔牙,我让他在内间休息。但这位患者。”程蕴青指着秦楚尧,“我不知道两位有什么过节,他不顾医生劝阻强行离开诊疗椅,并对他人进行言语攻击。”
秦楚尧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警察同志,诊疗椅连接很多尖锐器具,稍有不慎酿成大祸。不过现在患者已经安静下来,让你们白跑一趟,抱歉。”程蕴青对警察们鞠了一躬。
此话一出,秦楚尧疑惑的眼眸骤然睁大,瞳孔扩张,震颤。
警察重重叹了口气,瞥了眼秦楚尧: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医院嘚瑟什么?何况人家来看牙关你什么事,在这指手画脚的显着你了?”
“他是来看牙的么?!”秦楚尧怒指门外的柳静蘅。
眼底燃着锨天烁地的大火。
为了一个柳静蘅,程蕴青竟然公然向警察指证他!
“你们什么过节我不清楚,有问题可以来警局解决,医院不是你发泄情绪的地方。”警察厉声道。
秦楚尧冷哧一声:“你胆子挺大,知道我是谁么,用这种态度和我讲话。”
“我管你是谁,你要是不满可以让你家人来找我们谈。”帽子叔叔直接怼回去。
秦楚尧不吱声了。脑子里渐渐浮现出小叔冷峻的面容。
“好了。”警察对着医生们敬了个礼,“辛苦了,有问题再找我们。”
诊室里,鸦雀无声。
门外的柳静蘅:……?
好怪,投诉有,警察有,程蕴青有,剧情好像不太对。
罢了,反正没差很多。
*
秦家。
秦渡挂了警察的电话,望着手边一沓实习报名表。
警察似乎是觉得像秦楚尧这种纨绔二世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索性先下手为强,给他的监护人秦老爷子打电话说明情况。老爷子忙着和朋友打高尔夫,没接到,便打到了秦楚尧的小叔这里。
言简意赅,在医院闹事,不顾医生劝阻,破坏医疗器械未遂。
正沉思着,外面走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柳静蘅,你好样的,叫警察来,就这么想引起我的注意?”
秦渡低下头,视线落在一沓实习报名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