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不悦地蹙了眉,只在片刻间,又听得外面的人道:“开门。”
那声音平静,可谁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压抑着的怒火。
谢棠尚未思量出什麽措辞,知晓他是不肯就此妥协,只好示意云绽开门。
甫一取下门闩,那两扇大门便被人用蛮力狠狠推开。
谢棠惊惶回头,就见门外立着一道高大的黑影,经年相处,只消一眼,谢棠便能感知到他如今的怒火。
他将屋中女使通通赶出去,关上房门,步步朝谢棠走来。
她静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看着他慢慢逼近,想开口说些什麽,可啓唇半晌,却发觉自己什麽都说不出来。
卫子羡站在她身後,居高临下的从镜中同她四目相对,谢棠垂下眼睫,避开视线,轻声道:“四哥。”
卫子羡沉默地看着她,听得这话讽刺般地扯了下唇。
四哥。
谢棠很聪明,用这样的称谓提醒他,他们如今是什麽关系,也提醒他莫要越界。
连日被她如躲避蛇蝎一般躲避着,卫子羡心里的怒火早已积攒多日,当青珑同他说今日谢棠去做了什麽,又见了什麽人之後,那股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几乎烧光了他的理智。
他静静凝视着镜中那张芙蓉面,淡声道:“阿棠今日去了哪里。”
谢棠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她攥紧指尖,扭过脸怒瞪着他:“你派人跟踪我。”
卫子羡伸手将她略有松散的墨发抚到她耳後,微微躬身同她对视,眼底蕴藏着怒意:“我是不是说过,不可再与李砚书相见。”
谢棠推开他的手,“我与谁见面同你何干?”
卫子羡怒极反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对我避之不及,李砚书就可以见,对吗?”
谢棠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可她也憋着火,她实在不欲与他争论这些,只扭过脸去:“我不想同你说话。”
说着,她便起身欲离开。
这明明白白的躲避真真刺到卫子羡的眼,满腔的怒意再也克制不住,他长臂一伸,将谢棠扯进自己怀中,用自己的唇狠狠的堵上她的嘴。
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他再也忍受不了谢棠对自己的冷落和躲避了。
四唇相贴的那刻,谢棠瞬间瞪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他在做什麽时,怒意横生,她用力去推他。
可卫子羡的力气大的惊人,那双双手如同铁臂一般牢牢禁锢着她,令她几乎是动弹不得。
卫子羡气红了眼,唇舌纠缠间,令谢棠几欲喘不上气来,又急又气之下,泪水便控制不住的滚了出来。
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砸在他的脖颈处,那滚烫的泪珠像是滴滴落在他的心上,灼的他心神都难过,卫子羡微怔,连忙退开唇舌。
他慌张地擡手去擦谢棠的泪,但泪水总也流不完,他总也擦不干净。
年初积压的公务繁冗,官家又指派他诸多差事,整日在衙门忙的脚不沾地,近日在她跟前又吃多了闭门羹,难免心有怨气,得知谢棠同李砚书在一起一整日,他当时又慌又气。
上巳这种节日,她与李砚书孤身在一起,其间意味着什麽,教他如何不多想。
可谢棠哭了。
她哭什麽呢,这泪又是为谁流的,为李砚书吗?
凭什麽。
他心里像被人拿着刀子捅了一下似的,呼吸都发痛。
看着谢棠的眼泪,他眼前也逐渐模糊,泪水滴滴砸在地上。
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到底要怎麽做,谢棠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