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辞也不戳穿,感激涕零,“有劳头儿挂记,我一定不会让头儿失望的!”
白四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马屁精只招领袖的喜欢,同僚往往都看不起他们。
宋安辞酒量不好,还有些难受,也不想硬凹人设,“你说,这麽好的差事,那前两——还是三?四?五个?”
眼见他要没完没了,白四不耐烦地说:“三个。”
“哦哦,对!是三个。”宋安辞心里总算是有了底,“那前三个影卫,怎麽就这麽不识好歹,辜负了头儿的一片好意呢?”
白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认为这是件好差事?”
“不然呢?”宋安辞走不稳,半拖半靠地倚在白四身上,“头儿都说了,若是事成,我便是开国功——”
白四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环伺,压低嗓音骂道:“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
宋安辞乐呵呵地拉开他的手,“就是不成,那我也能全身而退。怎麽就不是件好差事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颈间,宋安辞干净漂亮的脸蛋近在咫尺,白四看着他,目光晦暗不清。
这几日,他总觉得宋安辞的身上好像多了些什麽东西,又好像少了些什麽东西,让他在明知道宋安辞就是眼前人,眼前人就是宋安辞的情况下,仍旧渐渐减少了厌恶,敛起了敌意。
到底是为什麽呢?
宋安辞被他探索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怎丶怎麽了?”
白四移开视线,毫不留情地将宋安辞从自己身上推开,“六皇子的住所到了,你进去吧。”
不管是为什麽,等他进了这扇门,他们就不再是同伴,生死也再难料了。
宋安辞扶着红墙站稳,打趣他,“同僚十馀年,连句告别的话也舍不得?”
白四看着他,没说话。
得,十馀年的情分就这样了。
宋安辞自找没趣,准备进去,却听白四倏然开口:“别让自己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宋安辞定了定,回头,白四已经走远了。
别让自己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的。
庄严肃穆的宫殿门前站着两名太监,被这寒风吹得直跺脚,见宋安辞上来,没长骨头似的虚虚将其拦住,“来者何人?”
“镇抚司,宋安辞。”宋安辞亮出金属腰牌,“受镇抚使大人之命,接任六皇子的影卫一职,现来报到。”
两名太监离得近了,嗅到他身上还没消散的酒味,也只笑笑不说话,伸手将门开了,“殿下还在面壁思过,你先去厅堂里候着,到了时辰,殿下自会出来见你。”
宋安辞下意识想说谢谢,两个字卡在喉咙眼里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换成不咸不淡的一句:“知道了。”
两名太监鄙夷,暗中嗤笑他都沦落到来伺候萧恒衍的地步了,还在那摆什麽臭架子呢。
宋安辞置若罔闻,跨步进门,自顾自地四处转悠。
曾经只在书里看到过的场景,现在一幕幕出现在眼前,甚至就连空气丶花香都被完美复刻。
宋安辞身临其境,一眼望去,太监和宫女却寥寥无几。
他没想到,会连萧恒衍分化後的荒凉也一并复刻了。
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宋安辞想去找萧恒衍,奈何找不到路,绕了半天,反倒绕到了後院来。
池塘边的荷花枯萎发黄,一片片低垂着头颅,更显萧条,也没个人来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