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衍正准备脱衣的动作定了定,“……不守了?”
“不守了。”宋安辞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床在召唤我,也是时候该和它团聚团聚了。”
萧恒衍当然不会信他的这些胡言乱语。
自从宋安辞睡到主卧来之後,萧恒衍一个人在外面上学时都谨慎得很,连回住所都会提前绕开萧恒仁他们的埋伏,以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现在宋安辞不睡主卧了,萧恒衍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危险解除了,宋安辞不再担心他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告诉宋安辞,他比宋安辞想象的,更加厉害。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捂紧自己身为天乾的事实,才能改变自己英年早逝的命运。
只不过,看着宋安辞收拾东西回去侧室,明知道这样对于宋安辞的睡眠来说更好,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直跟随的视线。
他不想让宋安辞走。
尽管只是一帘之隔。
萧恒衍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宋安辞忽然惊叫一声,他立马抛下刚换的衣物冲进了侧室,掀开门帘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宋安辞缩在墙角,像是被吓坏了,见到萧恒衍出现,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刚要说话,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硬生生地给忍住了,略显僵硬地牵了牵嘴角,“没丶没什麽。”
萧恒衍不信,走进来问他:“到底是怎麽了?”
“没事……我真的没事。”宋安辞赶紧迎上去,推着萧恒衍回主卧,“就丶就是看到只黑壳虫子,哎哟,真是差点吓死我了,还好你进来的时候把它给吓跑了,谢谢你啊。”
拿黑壳虫子当借口,这是萧恒衍没有想到的。
他还以为宋安辞连堂堂皇子都敢动脚去踹,早就没有什麽害怕的东西,此刻竟然败给了一只黑壳虫子,确实稀奇。
不过萧恒衍也没有多想,见宋安辞确实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什麽别的地方受伤,就作罢了。
宋安辞讪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放下门帘的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扭头,目光看向床头柜。
那里有一把入木三分的刀,将一张纸钉得死死的。
刚才他整理自己的床铺时,这把刀忽然从窗外破风而来,与他的面颊擦过,扎入了床头柜里,所以才会把他给吓得不轻。
他没有忍住自己的声音,招来了他家崽崽,但他明白这张纸条里的内容不一定可以给他家崽崽看,保守起见,还是支开他家崽崽自己先看一遍比较好。
宋安辞站到窗边,往外面看了看,确定目光可及的地方没有其他人,才将门窗关上,上了床,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往後一拔,将刀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取下纸张一点一点摊开。
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幅图画,还画得乱七八糟的,毫无美感可言。
宋安辞没有见过这幅画,但就像是来自于这具身体自己的记忆一样,他在看到这幅画的瞬间,就本能的知道,这上面画的是镇抚司。
也不知道镇抚司是不是笔墨太多,几个字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搞副图出来,还好宋安辞看懂了。
这是叶出云让他现在去一趟镇抚司的意思。
宋安辞握紧了纸张。
他这几日被鬼魂乱了心神,醒来後就不敢再待在屋子里,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试探内应究竟是谁,但叶出云既然有事找他,为什麽不叫内应来传达,反倒要冒险用这把极有可能会引起他家崽崽注意的飞刀?
宋安辞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碍于现在他家崽崽在屋子里,不能试探一番验证自己的想法,只能先去见了叶出云再说。
还好他家崽崽领悟到了他的用心良苦,解了他擅离职守的後顾之忧,让他不用再担惊受怕会出什麽事,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应付他家崽崽。
宋安辞把纸张烧毁後,站在门帘旁,轻声问道:“殿下,你睡了吗?”
“没有。”萧恒衍的声音很清醒,“进来吧。”
宋安辞却没有那个打算,“我不进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现在要去镇抚司一趟,帮你查查你要找的那个人。”
萧恒衍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这麽晚了,天亮了再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