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当他的想法真的得到验证後,他也仍旧感到心寒。
叶出云把下毒这麽重要且要命的事情交到了他的手里,居然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死活,真是做得出来啊。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越是绝情,宋安辞背叛起来就越是没有心理负担。
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剩下的,就看各自的命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关于内应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一些什麽重要的信息。
好在他不是个喜欢自我折磨的人,想不到的事情就先放下,反正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宋安辞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那底下还藏着王叙真带回来的毒药,他有很好地保护着,没有让那毒药发霉变质,以防有机会检验时,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就是这个机会,确实有点难等。
从他成为他家崽崽的贴身侍卫後,王叙真都轮了好几次休了,他却连一天休日都没有轮到,贴身影卫居然这麽难做的吗?该不会是全年无休吧?
哦不对,应该是有的。
因为早前王叙真就提起过,要把他们俩的休日调到一天,好去金玉楼花天酒地。
既然王叙真靠不住,那他就自己去问他家崽崽,别等到时候错过了都不知道。
心里有了主意,宋安辞便靠在门边,看着王叙真带领一行人将晚膳端了回来。
不过看着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盯着那些饭菜又看了一眼,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有些明白,他家崽崽为什麽会不碰自己的食物了。
是不是因为他家崽崽知道御膳房里有叶出云的人,那些饭菜里可能会有毒,所以宁可委屈自己吃他的饭菜,也不愿意碰自己的饭菜,甚至也不允许他碰?
宋安辞想起他当时对着一桌子饭菜大快朵颐时,他家崽崽忽然爆发掀翻了桌子,还大发了一通脾气,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恐怕正中了现实。
他看着正在厅堂里摆菜的太监们,第一次为自己的莽撞感到脊背发凉。
原来他家崽崽当时是想要救他吗?
可是在原着里,他家崽崽明明直到死,也不知道饭菜里有毒,只是因为不信任镇抚司的人,所以极少碰大黑给的东西而已。
就连他这个读者,也完全没有发现御膳房的人有问题。
毕竟御膳房牵连的人太广了。
在明面上,御膳房是由统管他们的内务府总管,也就是萧恒仁的舅舅在负责;但是真正在负责御膳房的,又是御膳房的大厨,也就是大皇子萧恒觉的小姨娘。
如果说萧恒仁的舅舅强制安插自己的人在御膳房里,萧恒觉的小姨娘即使身为下级无法拒绝,也会想办法将那个人的权利架空,可是现在里面安插的并不是萧恒仁的人,而是叶出云的人,甚至还能负责帮叶出云通风报信,萧恒觉的小姨娘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宋安辞不相信,可是他也想不出来,萧恒觉的小姨娘到底有什麽理由,对叶出云的眼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安辞揉了揉脸,缓了缓大受冲击的头脑。
他实在是有点转不过来了,还不如直接用实践来验证真理。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整齐摆放好的饭菜上面。
御膳房究竟有没有问题,只要他现在去试一试,就能知道了。
宋安辞回头看了眼大门外的红漆长廊,距离他家崽崽下学回来还有一刻钟,足够他自己发挥了。
于是他走近厅堂,对着打了个哈欠,又因为牵扯到脸部而疼得呲牙的王叙真道:“王小公公辛苦了,今日就由我来守着吧,你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王叙真确实脸痛,对宋安辞伸出的援手感激涕零,“那就多谢大人了。”
“举手之劳的事,不必客气。”宋安辞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趁着殿下还没回来,我去帮他先试个毒。”
王叙真以为他又要偷吃,笑笑的,也没有戳穿,“行。”
王叙真走後,宋安辞看了眼四周守着的太监们,然後一个人进入厅堂,将门窗都关上了。
自从得到新的毒药之後,他都是在萧恒仁回家放书本的空隙进入的厅堂,假装自己在对食物做手脚,好欺瞒叶出云的内应。
现在他知道叶出云没有内应,其实已经不用再关上门窗僞装下毒了,但是识字的事情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教会了他在宫中做事一定要谨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觉得奇怪的问题。
既然他觉得内应的事情没有这麽简单,那麽在想清楚之前,还是照旧比较稳妥,轻易地进行改变,可能会导致现有的稳定崩塌。
时间不多了,宋安辞便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针,扎入了一只鸡腿里。
这是他每天跟萧恒衍分饭时都会用到的银针,没有一次黑过,宋安辞却拿不准,它今天到底会不会黑了。
如果不黑,那麽宋安辞的敌人就只有萧恒仁他们几人;如果黑了……宋安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宋安辞莫名有些紧张,捏着银针的手都有些僵硬。
但是这件事情牵连到他家崽崽,他避不开,早知道总比晚知道的好,还不如给自己个痛快,也能让自己提前做个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宋安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里默念三个数字,然後,倏地拔出银针,低头看去。
银针的表面光洁而又明亮。
没有黑。
宋安辞狠狠地松了口气。
看来他家崽崽就只是因为御膳房的饭菜不合胃口,所以才不吃而已,跟下不下毒没有什麽关系。
总算是有一点细节与原着一致了,宋安辞都忍不住为心力交瘁的自己感到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化乾水:想不到吧,我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