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惜的是,宋安辞现在就连半句关于萧恒衍的事情,都听不得萧恒玉提及了。
比如萧恒衍在定国号的时候,选择了宋安辞的“安”字,并将自己的“衍”字排在了其後;比如萧恒衍不听官员劝他选妃生子,坚持後宫只要宋安辞一人,并表达了非卿不娶的决心……
虽然萧恒玉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宋安辞都会乖乖听着,但是事後,宋安辞总会把自己给锁在房间里面,握着定魂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带着本来就不怎麽好的食欲都下降了,根本吃不了几口饭菜。
如此几次,萧恒玉也不敢再多说,甚至下令禁止住所里的人提起萧恒衍。
那些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他是因为皇位被夺了,在暗中生气呢,他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萧恒玉摆摆手,正要让徐营退下,继续去守着宋安辞,就听大门“啪”的一声,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萧恒衍这个王八蛋!”萧恒雪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脸怒气冲冲的,“真是气死我了!”
“三弟?”萧恒玉没想到萧恒雪会突然到来,连忙迎了上去,“你怎麽来了?”
他全无准备,不免有些慌神,暗中朝着徐营使了个眼色,让徐营赶紧去把宋安辞带回屋子里。
徐营会意,正要悄悄离开,萧恒雪却已经注意到了他,“哎,徐营你在这啊?最近怎麽都不见你在二哥身边,你是不是擅离职守了?”
徐营忽然被兴师问罪,愣了下,而後道:“小的没有。”
萧恒雪正在气头上呢,揪着他的衣领就借机发脾气,“我跟你说啊,虽然现在镇抚司已经被皇弟肃清了,禁卫军一家独大,但是你也别太嚣张了,皇弟最近心情差着呢,当心正中刀口上,被他拿来解气了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徐营心说只要你不拿我解气,我就谢天谢地了,“小的真的没有擅离职守。”
萧恒玉也不得不来帮忙,把萧恒雪的手给掰开,“徐营他是受了我的命令,去执行其他的任务了。”
“是吗?”萧恒雪这才松手,但也没有放过徐营,“那你也得在这里守着才行,哪有贴身侍卫出去办事的道理,其他人都是吃白饭的?规矩都乱套了,像个什麽样子?”
徐营看向萧恒玉,萧恒玉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同意了,“那你就在这里守着吧。”
反正宋安辞平日里活动的范围,就在他的房间以及後院里,两点一线,就算是逃跑也都是往後院翻墙,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地方,今天应当也不会有例外。
萧恒玉便示意萧恒雪坐下来,“一进门就听到你在说皇弟的坏话,这是发生什麽事情了,能把你给气成这样?”
一提起这个,萧恒雪可就来劲儿了,完全不顾现在天色已晚,就跟萧恒玉诉起了苦。
他们在厅堂里说话的时候,宋安辞在後院里也没有闲着。
宋安辞今天偏偏没有如萧恒玉的意,而是例外了一次。
他在後院里躺着赏月的时候,听到了萧恒玉回家的动静,紧接着徐营就被叫走了。就跟例行公事似的,每天都有这麽一会儿时间,萧恒玉要打听一下他当天都做了些什麽。
这种感觉,让宋安辞总觉得自己像是萧恒玉养的宠物一样,却又飞不出萧恒玉给他编制的牢笼。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往日徐营总是出去一会儿的工夫,就又回来了,生怕他会逃跑,今天却出去了快有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回来。
这不是在主动给宋安辞制造逃跑的机会吗?
宋安辞心动了。
这也不能怪他不安分,而是他不能够安分。
毕竟他都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实在是显怀得厉害,现在还能用自己畏寒为借口,整天裹得跟腊肠似的,冷不丁一眼望去简直前後不分。但是等到过一段日子冰雪消融,天气回温,穿得少了,他该怎麽隐藏自己怀孕的事实?
就算是退一万步说,他一直都藏得好好的,这孩子总是要出生的,到时候他就算是不想要惊动他家崽崽,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只能趁着现在手脚还算利索,赶紧找个机会跑路,不然後期就算是有机会,他挺着一个大肚子,也跑不动了。
说干就干。
宋安辞扶着孕肚从太妃椅上爬起来,脱下厚实的外套打算翻墙,刚小跑到高墙边,又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每次都是从这个地方逃跑的,以致于每次都跑不远,很快就被徐营给抓了回来。
今天他得换一个路线逃跑才行。
于是宋安辞又把厚实的外套给穿上了,悄悄转战长廊。
这段日子,他虽然都在後院和房间里面待着,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的那麽安分,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打探萧恒玉的住所结构,比如从大门到这里要多久丶途中会经过哪些地方丶除了大门还有没有偏门或者後门丶萧恒玉什麽时候出门丶什麽时候回家……事无巨细全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的。
之所以直到今天也没能逃跑成功的原因就是,徐营全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无间隙地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