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骅突然说这话,宁妃心中一惊,她立马屏退身旁的奴婢,而後大声制止道“骅儿”
而此时的沈骅却红了眼,对着宁妃大喊道“母妃,你也看到了,是他们欺我们太甚,父皇甚至连令仪的解释都不听,为了平衡局势,他想直接要了令仪的命。在父皇心中,我们又算得了什麽。”
说完,沈骅似极其绝望地闭上了眼“母妃,这一切,你是真的不知吗?”
宁妃有苦难言地张了张嘴,但最後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她都来天煊这麽多年了,孩子都这麽大了,她又是如何不懂帝王的冷血无情。
只是,这些事即使明白又能如何,她出身外族,本身母族就让帝王防着,更何况,她的性子也不讨帝王喜欢,左右不过初来时的新鲜感,等觉得腻了,帝王便将她丢在这安和宫中,从此不闻不问。
她不是深得帝心的妃嫔,也不似如苏贵妃那般颇有权势。
于她而言,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就行,至于其他,再多的心酸她都一一咽下。
这边,宁妃正打算上前与沈骅说上几句时,却不多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陛下驾到。
屋内衆人神情变幻,但仍做礼跪拜。
待帝王大步走进後,沈骅见着他,不觉眼中闪过几分阴寒。
而後他轻轻抿了抿唇,躬身做辞,接着不待帝王反应,沈骅便径直大步而出。
这边的帝王见他这般,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暗光,而後微微侧过身,对着宁妃似自责道“骅儿这是在怨朕啊。”
一旁的沈令仪闻言,眉头微蹙,她正想上前与帝王说上几句。
却不妨,宁妃却在这时对她使了使眼色。
沈令仪自然明白了宁妃的意思,这才欲言又止地跟着沈骅离去。
“陛下多虑了,骅儿那边政事繁多,他也是为了政事罢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况,他是陛下的儿子,身为人子又怎敢埋怨自己的父亲。”宁妃在一旁轻声宽慰道。
“其实,朕也是无可奈何啊!朕既是令仪的父亲,亦是天煊的帝王。朕打心底里,也不希望令仪出事啊,只是,你也清楚当时的局面。”
说完,帝王满含愧疚地握住了宁妃的手“乌拉珠,咱们的令仪受苦了。”
蓦然听到帝王唤自己的闺名,宁妃恍若不敢置信一般,她蓦然红了眼,而後轻唤道“陛下。”
帝王听闻她的呼唤,轻轻地撩起她两侧的乌发,而後缓缓抚上她的脸颊。
身下的这个女人,充满了与衆不同的异域风情,比起当年的青涩无知,如今的她,是成熟弥韵的。
帝王见此,微微伏在她耳边,而後带着几许蛊惑“今晚朕就留在你这里吧。”
……
床幔摇晃,繁衣遍地。
过了许久,帘子才被人拉起。
帝王就这麽抱着宁妃,而宁妃也这般汗湿地躺在帝王的怀中。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帝王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发丝,不知在想些什麽。
宁妃擡头望向了帝王,帝王也恰时低头看向了宁妃。
两人四目相对,却各怀心思。
帝王垂着眸眼,那双原本看似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时正眼含深情地看着宁妃。
宁妃见状,敛了敛眼中的晦意,而後微微靠离帝王怀中。
“乌拉珠,这些年,是朕委屈你了。”帝王蓦然说道。
宁妃闻言,隐于暗处的眉眼不觉一蹙。
但她仍故作无事地说道“陛下说笑了,这些年来,陛下待妾身极好,既如此,又谈何委屈!”
帝王见她居然会这般说,颇有些惊讶,但转而又望向头顶的幔帐,自顾自地说道“朕还记得,见到你的第一眼,你穿着贠敉的服饰,一举一动,都是那般地欢快跳脱,那个时候的你,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宁妃闻言,眼中并无欣喜,她只是波澜不惊地回道“陛下也说了,那是臣妾刚到天煊的时候。如今臣妾与陛下的孩儿都这般大了,臣妾也老了,早已不复当初的容颜。”
帝王闻言,似感受到了什麽,他猛地握住了宁妃的手,而後才带着几分深意说道“你怎麽了?朕还记得,当初的乌拉珠是那般地直率,炽热。”
说完,他顿了顿,而後才继续说道“如今的乌拉珠,怎麽就突然这般温顺了?”
宁妃闻言,不觉悲从中来,但她还是竭力保持住体面道“臣妾只是意识到,自己是陛下的女人,天煊以夫为天,臣妾自然也是把陛下当做自身的依靠。”
帝王没想到宁妃会这般说,原本再准备试探几句,可好似都在这时没了意思。
他只是微微用力握紧了宁妃的手,而後暗含深意道“对,你说得对,朕是你一生的依靠,你全心全意跟着朕,朕自然也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