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等不及,埋怨跺脚,“这苦差事,若不是签死契,说什么也不来。”
那婆子急得拍手,“早知如此,就不该收银钱,晦气。”
“闭嘴。”
我瞪他们一眼。
安抚小姐,走上前去,拢了袖子。
妖王宫大门透着寒凉。
一瞬间我恍惚了,似乎来过这里。
这…不可能,我是个人。
用力拍门,“怎么,这便是妖族的待客之道?连个开门的妖都没有,不如调转花轿回府。”
…
小姐吩咐下人落停花轿,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手几乎透明,白得吓人。
我上前抓住她,仅仅抱在怀里。
小姐那双不合脚的鞋子滑落脚跟,险些掉下来。
脚一落地,妖族道路两侧开了一簇紫色的花朵。一路蔓延,看不见尾。
那花在月光下倒挺好看,还隐隐透了点月光白。
仅仅刹那,变成一大团皱巴巴的骨朵。
我眨着眼,听到脚步声回头。
来者是个蛤蟆头,人身的妖怪。
我险些叫出声,死咬嘴唇,挡在小姐面前。
小姐站得稳,一动未动,心跳平静。
那群婆子轿夫满目惊恐,四肢乱舞,“啊啊”叫喊,早已四散不见。
说实话,我很想抱着小姐跑,可我脚麻了。
我还没来得及眨眼,那紫色花瞬间变大,张大嘴巴,一口一个,把那群人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食人花啊!
我差点又叫了一声。
抱着小姐拍肩膀。
小姐没戴盖头,她不可能看不见。她跟在蛙头妖旁边,镇定自若,我跟在小姐旁边,心中忐忑。
牙在互撞。
双腿不受控。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苍白颤抖,刚刚你怎么有勇气敲响妖族大门啊。
我咬唇,身上抖。
许是呼吸过重,她问我可曾后悔来此,变戏法似的塞给我一个桃子。
我鼓足勇气,咬一口摇头,无论小姐去哪,我都会跟着,即便是死。
因为我的命是小姐给的。
可奇怪,蛙头妖看我的眼神怪异。
就像我初到侯府那次。
五岁的我,遇见第一个人是三姨娘。她穿得又蓝又绿,掐着大粉花像只花孔雀,头上戴一排簪子。
听旁人说,侯府主母才走三日,这外室带着孩子急匆匆上位。
三姨娘来得第一件事,让人挂红灯去晦气,警告众人不可在府里提起先主母,更不可祭拜。
她身后九岁的二小姐,才刮花一个侍女的脸,跳下石阶,转身来踢我。
“你个贱蹄子,小贱人,长着一张妖媚惑主的脸是打算勾引谁。
别用那勾引人的眼神看本小姐,贱到我这你是有多饥饿。
就该卖花楼,本小姐让你不得好死。”
从小在花楼长大的二小姐,言谈举止同三姨娘一模一样。
她唤来身边丫鬟,捧一把土,兑水,抹在我脸上。
我捏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