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死时,尸体无处安放,最终灵堂设于吴江县衙,供友人祭奠。
因为早在?上任后,刘仲青就已变卖私宅,他几乎没有?任何?宗族亲友,连跟他最久的?杨修文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他只有?姜昙一个侄儿,可连姜昙也只是听过母亲提过一句,来之前甚至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是一位舅舅还是姨母。
他死后第三日,陆陆续续有?客到访。
可?杨修文说,那些都是刘大人昔日的?同窗和?学生,更有?些许多受过他恩惠之人,连杨修文也没见过。
从这些哀泣着讲述过往的?人口中,姜昙拼凑出了刘仲青的?过往。
侠肝义胆,黑白分?明。
当初路人抬棺,如今无人问津。
经年累月的风刮日晒,墓碑上已有?裂隙,坟头到处是枯树杂草,看起来很久无人打理。
于是拔干净坟上的杂草,将灰尘扫落,又将墓碑擦得干干净净。
只是坟上一棵矮树难除,姜昙和?紫珠合力拔了很久,都没能除掉。这时横亘而来一双手,一只握紧矮树一端。
“让开。”
陆青檐把姜昙挤到一边,紫珠也松开手,愣愣地看着陆青檐把树拔起来。
陆青檐拍拍手,对姜昙扬眉:“我好?不好??”
姜昙把原本?想谢他的?话咽下去,反常的?是,陆青檐竟也没追问。
从方才起他话就很少。
姜昙问:“你又头疼了?”
白纱之下,陆青檐的?呼吸声紊乱,他缓了缓才低声说:“是呀,吴江这地方约莫与我命里犯冲,从上船开始我就难受,何?况眼?下是在?荒芜的?郊外。听说有?些人生来阳气弱,我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陆青檐凑近姜昙,语中带笑:“不过要治好?我也简单,只要姜姑娘请我吃一桌周记酒楼的?珍馐美食就好?。”
周记酒楼是吴江最大的?酒楼,一桌席面?要花好?几两?银子。
他可?真会挑。
姜昙下意识看了看周遭,边走边说着:“人说小儿容易惊厥,你难道年岁还小吗?更何?况你又没做亏心事,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读的?圣贤书里没有?这句吗?”
陆青檐恍然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受教了。”
他还是更惦记周记酒楼:“那你什么时候请我去?”
姜昙:“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周记酒楼,以前来过吴江?”
“方才听人说的?……别岔话题,去是不去?”
“……你不头疼了吧?”
“先说好?,花你自己的?银子。”
“……吴江渡口还有?船,一日内就能到扬州,五日内可?达京城。”
“好?,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