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了他这话,姮沅如何还敢扇他巴掌。她都怀疑扇他巴掌能让谢长陵快乐,她又不想让谢长陵快乐,可不扇谢长陵巴掌,她又不快乐,姮沅想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对策,主要也是谢长陵这变态一样的性子,姮沅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地满足到他,因此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对策,于是只好自顾自地生闷气。
谢长陵揉她的脸:“怎麽又不高兴了,站着让你打还不好吗?”
姮沅懒得和他说话,翻了个白眼。
那白眼真的有足够大的,又把谢长陵逗笑了。
姮沅真觉得他莫名其妙,转身就气鼓鼓地走了,谢长陵笑了一阵,笑够了才慢悠悠追上来,道:“怎麽回事,无论你做什麽,我都会觉得你可爱。”
因为你是变态。
姮沅默默地在心里说。
谢长陵没等到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喜欢你了。”
姮沅吓得差点同手同脚,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谢长陵与谢长明不是一路人,他说的喜欢大抵是喜欢家猫家狗的喜欢,随意也廉价,比不得谢长明的干净纯粹。
她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想和谢长明拉开距离,甩了他,脚尖
却踢到了什麽,顿时发出了人声的惨叫,姮沅忙收住步子,依稀往那个方向看:“你还好吗?”
观赏石後慢吞吞绕出个女郎来,她很年轻,脸生嫩稚气得很,懵懵懂懂的眼神里,蔓延着绝望,可当看到姮沅身後的谢长陵,那双黯淡的双眼啪地一下就亮了。
她小声道:“大司马。”
姮沅站到一边,谢长陵看了眼女郎,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事不关己的模样。
女郎原本雀跃的神色此刻也黯淡下去,她咬了咬唇,满脸的失落懊丧,叫姮沅看得很不忍心,出声叫住谢长陵:“你的女人,你也不管了吗?”
谢长陵道:“什麽女人?除了你,我哪来的其他女人?”
那女郎原本就黯淡了下去的眼眸此刻更为黯淡,如一片无星无月,只剩浓墨般长夜的眸色,永远都看不到天明的时候。
再看她身上的衣裳,粗布麻衣,样式简陋,色彩黯淡,似乎很孤苦的样子。姮沅便先入为主,以为这是某个被谢长陵始乱终弃的小娘子,她便与谢长陵道:“这位小娘子从前好歹也是你的人,你不能因为不要她了就彻底不管不顾了吧。”
谢长陵莫名,又有些不高兴:“你说什麽?”
那小娘子的脸噌地红了,她忙摆手道:“夫人误会了,我不是大司马的女人,我……我是当朝皇後。”
姮沅傻眼了,她再三打量眼前这个容貌清秀,满脸戚容,衣着寒酸的小娘子,莫说皇後凤仪了,就连县太爷的夫人的气
度,她都半分比不上。
姮沅下意识地看向谢长陵,她总是还有几分怀疑,而方才小娘子看谢长陵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那麽想来双方是认识的,但依着谢长陵的态度,委实看不出小娘子真是皇後。
谢长陵将姮沅的眼神视为难以化解尴尬的求助,他倒不会将认不出皇後又对皇後不敬当作什麽大事,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小娘子:“既已是皇後,为何不着符合规制的裙裳?”
皇後面红耳赤,为难道:“陛下不许。”
谢长陵更不在意了:“你听他话做什麽,你论不过他,就去找礼部那帮老头。”
皇後抿了下唇,更为难了。
她看上去像是生活在一片荆棘中,擡手就是掣肘不说,还总会被刺伤划伤,长久的疼痛让她更为小心翼翼,连眼神都是怯怯的,姮沅无法想象她究竟过得是什麽样的日子。
姮沅还在沉思,谢长陵扯了她就走,姮沅道:“你不管了吗?”
谢长陵道:“管什麽?”
姮沅哑然。
谢长陵是前朝的男臣,听起来确实没法插手皇帝後宫的事,可从街头巷尾中姮沅也知道,这位农女出身的皇後正是由谢长陵不顾小皇帝的意愿,亲手扶持上位,她如今的不幸难道谢长陵没有责任吗?
可谢长陵根本不在意这些不幸。
他霸道专横,只在乎能否达成自己的目的,而那之後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又有多少人会被波及,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他都不会考虑在内。
如此凉薄自私,姮沅想到皇後那一下子就黯淡下去的目光,同样也感到伤心难过。
她肯定对谢长陵是有期待的,也曾将这个亲手扶持他的男人视作了倚靠,所以当谢长陵压根就不记得她时,才会如此黯然神伤。
谢长陵捏了捏她的脸颊:“怎麽了?还在想刚才的事?那件事与你有什麽关系,也值得你这般伤怀?”
姮沅道:“你要留我在你身边多久?”
谢长陵轻唔了声,道:“直到我觉得你没意思为止。”
“那是多久?”姮沅道,“总得有个期限,你过往对一个事物的新鲜感能持续多久?”
“一两个月吧。”
姮沅心一沉。
她和谢长陵早过了两个月。
谢长陵调笑道:“怎麽,现在开始患得患失,害怕我抛弃你了?”
姮沅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了。
她加快了脚步,谢长陵擡手就拽住她:“还往前头走什麽,走多久了也该累了,回去沐浴安置了。”
姮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