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想得简单,姮妧再得宠,也只是个姬妾,她身为大司马未来的妻子,是有权力处置丈夫的姬妾。
至于谢长陵是否会因此生气发火,王小娘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是有担忧的,但是除掉宠姬的渴望,维护尊严的迫切都让她在不断地淡化这种担忧与恐惧。
“我毕竟是王家的小娘子,他即将娶过门的妻子。”王小娘子这般劝说自己,当她要带着姮妧迈过高高的门槛时,她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挡。
女使们跪在地上哭着求她放她们一条生路,侍卫们这次举着刀再不肯轻易後退,王小娘子气急败坏,唤来扈从,扈从骑马踏尘而来,却没有立刻听从她的命令,因为有一道人影分拢而来。
“王薇!”
“兄长。”王小娘子腿都开始发软。
王慕玄目光掠过姮妧的脸庞,顿了顿,那是看红颜祸水的眼神,姮妧低垂了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王慕玄厉声道:“谁叫你来这儿的,还不回去!”
王薇道:“可是兄长……”
王慕玄道:“没有可是,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你难道要为了这点小事争风吃醋,坏了你的好姻缘吗?”
王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极了,王慕玄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的留情:“若没有这张脸,你以为你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女是怎麽会被大司马看中的?”
王薇彻底被这句话击倒,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姮妧,缓缓地松开了手。
姮妧却一把拽住王薇的手,王薇吃惊不已,王慕玄不悦地皱起眉头。
姮妧道:“小娘子只是来寻我说话,郎君这般大吼大叫的做什麽?”
王薇意外得很,但她意识到这是摆脱王慕玄斥责的好机会,她犹犹豫豫的,虽然觉得难堪,但还是道:“对,对!”
王慕玄皱着眉:“你别跟着胡闹。”
姮妧不理会他,掸了掸王薇肩上不存在的灰:“我等下回小娘子来接我,带我出去玩。”
王薇眼前掠过姮妧手腕上的红色烫伤,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别院。
她并不情愿承认,在那瞬间,她确实想把姮妧从这里带走。
王薇怒闯别院,烫伤姮妧的事让谢长陵大发雷霆,闯入王家质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教女,尽管王家郎君们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谢长陵如此宠妾灭妻的做派还是叫他们很不满。
王家与谢家关系一度僵持。
小皇帝听闻这消息後,简直拍手称快,他摸着皇後的头,皇後似只听话的狗跪在他的脚边,他与太傅道:“谢长陵疯了不成,为了个女人,他真的是不管不顾,毫无理智可言了。”
王谢二家联姻的事,让小皇帝几度睡不好吃不好,越发偏执,今日这则新闻实在叫他胸口吐出浊气。
太傅沉稳道:“大司马入朝为官多年,一向谨慎多思,一步谋三步,这不似他的风格,恐有诈。”
小皇帝听闻沉默不语,道:“朕听闻几座边城的将领有了更换,许多粮草从边城运到长安,也有些军队被调到了长安。”
太傅道:“箭在弦上焉有不发的道理。陛下,这恐是王谢二家的计谋,为的是麻痹陛下,好来个出其不意。”
皇後忽然惊呼,原来是小皇帝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手指向内,扣进她的发中,叫她疼出了声。
小皇帝瞥了她眼:“听从朕命令的,还有多少人马?”
太傅犹豫着不敢说出那个伤人心的答案。
小皇帝早有预测,但还是觉得愤怒:“好个谢长陵,真会收买人心,把朕的人都收买到他那儿去了。”
太傅不吭声,殿内只有皇後忍痛发出的呜咽声,小皇帝听得晦气,松了手,一把将她推开。
小皇帝起身道:“无妨,擒贼先擒王。”
太傅道:“陛下的意思是先杀了谢长陵?这无异于登上青天啊。”
小皇帝道:“他不是很中意那个宠妾?听说就是先前谣传死了的那位,瞧着他眼巴巴跑到泾县去把人带回来,他对这位姬妾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可是,这位姬妾似乎并不怎麽爱他。”
太傅眼前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小皇帝道:“用这姬妾给谢长陵下套,或可一试。擒住了贼王,彼时不用八万兵,只消八千,我便能击败他们。”
太傅道:“可前提是,这姬妾对谢长陵而言,十分重要。”
小皇帝漫不经心道:“试试呗。我们走投无路,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有什麽不能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