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第几次,她突然拦住他,笑嘻嘻地跟他说喜欢他。
他当场拒绝了她,但就是那一次,拒绝的话好像被旁人听见,就此传了出去。
从那起,以苏泠为首的小圈子就开始处处为难他,他起初只是无视,后来他越容忍,他们越发过分,甚至用他父亲威胁他。
他们不仅侮辱姜翎,还让他自己主动做一些滑稽的事情取笑众人,让一个原本俊俏内敛的少年硬生生活成了众人口中的“黑蛋”。
可姜翎又不敢不配合,他爹好不容易调回京城,不能因为他又回到那个苦寒之地。
元衾水认真听完,最后道:“她家中长辈应该不会因一个孩子的喜好随意打压朝中官员,这太幼稚了。”
姜翎低声道:“但她与南璋郡主交好。”
“我害怕有万一,我不想连累父亲。”
他承认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但他没办法。
少有人知的是,姜翎的爹,姜涣,在十几年前也是差点位列九卿的存在。
只是后来因得罪公侯被一贬再贬,在没调回京城前,他这几年一直在西北边陲之地的递运所做一个芝麻大的小官。
姜翎跟着在那生活了七八年,长年风吹日晒,姜涣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但每每闻及是因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父亲又总闭口不谈。
他实在害怕重蹈覆辙。温茉笑着打破沉默,与元衾水道:“好生标致的一个姑娘,快过来让我瞧瞧。”
元衾水听话的走过去。支知之摊了摊手:“这算什么,又没成亲。就算他们成亲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年头嫂子跟小叔子早玩出花了。”
不过这事还是太难以置信,他叹了口气,感慨道:“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我是真没想到。”
谢浔已经转过身去:“假的。”
支知之:“……”
他有病吧,他都快接受了。
谢浔:“逗你玩。”
支知之站起身子追上他,桃花眼一眯,骂了句脏话道:“谢今流,老子就知道!”
他翻身上马,暂时懒得搭理谢浔。
但想了想又不服气,侧眸慢悠悠道:“我说谢浔,你这么说不会是因为你自己觊觎元姑娘,不好意思说吧?”
谢浔冷笑一声,斜睨他一眼,看他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傻子:
“觊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温茉握着她的手腕,一副慈爱模样,“元元是吧,你平时也不爱出门,今儿还是我头回这么仔细瞧你。”
元衾水不擅长与人寒暄,尤其是长辈,闻言只干巴巴的应了句:“是我早该来与夫人请安的。”
谢夫人在旁边只淡淡瞥了眼元衾水,没有应声,明显不太待见她。
温茉浑然不觉似的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元衾水把手中包裹七巧图的绢布解开,道:“七巧图。”
温茉随口夸了两句,然后招呼来自己儿子,把七巧图塞到他怀里:“这是元元姐姐送你的,快谢谢姐姐。”
小孩搂着七巧图,像是习惯了,从善如流的说了句:“谢谢元元姐姐。”
温茉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叫姐姐教你玩。”
元衾水不想带小孩。
但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她也不好拒绝。
元衾水走后,温茉拍了拍手,感慨道:“大嫂,我还是羡慕你,瞧元元,多听话一个孩子。”
她神情自然,瞧不出到底是真的羡慕还是讥讽。
小孩名叫谢霏雁,小名叫雀儿。
元衾水跟着他去了院子后的花园,一脱离温茉的视线,雀儿就把七巧图随便放在一旁,仰着脑袋对她道:“元元姐姐,你回去吧。”
元衾水:“好的。”
话音才落,不远处喧闹声突然明显了起来,是一阵放肆开怀的大笑。
元衾水循声看了过去,几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正围着一个男孩。
男孩弓着身子故而看不清脸,元衾水只能看见他脑袋上不伦不类的戴着好几朵花,衣服也被扯的乱糟糟,此时蹲伏在地,有人骑在他背上。
低弱的反抗声被笑声完全盖住了。
雀儿也在朝那边看,见此情状短促的被逗笑了一下。
元衾水问:“他们在干什么?”
雀儿道:“在让黑蛋扮女孩儿。”
“怎么能强迫别人呢?”
雀儿望她一眼,道:“玩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