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元元,等我回来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元衾水没问他要出去做什么,也没现在就追问是什么事,她迟疑了一会,然后说:“好。”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元衾水望着男人的衣袖,然后悄悄抬起手,那根细白手指原本只对着光滑的伞柄,后来又悄悄下挪,抵在谢云澹撑伞的那只手旁。
微微用力,将倾向她的伞柄挪正,伞面挡住谢云澹半湿的衣袖。
两人肌肤也在那一瞬短暂的相碰,一凉一热,谢云澹垂眸,看见微光下少女泛红的脸。
元衾水飞快收回手,她头一回做这种事,很不熟练,脸蛋热的起火。
她问谢云澹:“是最快半年吗?”
谢云澹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夜色模糊他俊美的脸庞,他垂下的目光格外柔和,缓着声音道:“我会尽快,会早点回来。”
师青并未拦她。
元衾水进门,谢浔停住话音,神色如常地道:“元姑娘,有什么急事吗?”
元衾水略显哀怨地看他。
但是哪怕此刻再不高兴,她也无法在谢浔面前太过造次,遂而憋了许久只是不尴不尬地道:“殿下,我来给您送茶。”
瓷盏被不轻不重地放在谢浔面前。
谢浔看了一眼,眼中有隐晦的笑意,最终在林雀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道:“师青,送客吧。”
师青很快迎上来。
“林夫人,属下送您。”
林雀走后,师青顺手为两人关上房门。
第30章宣泄
元衾水没想到林雀走得那么干脆。
她还以为这两人定要拉扯一番,她得在谢浔身边“摔”无数次茶杯才能让谢浔在她的逼迫下,忍无可忍送走林雀。
林雀一走,房里便只剩她与谢浔。
密闭的房间气氛略显沉闷,原本势头极足的元衾水慢慢泄了点气。
她想起从前谢浔只会在书房外的会客之地见她,今日是她第一回进里面来。
还是托林雀的福。
这个认知让元衾水不由失落。
光线从冰裂纹的碎窗投射进来,落在整洁的桌面,谢浔坐在椅子上仰面看她,目光直白,“你的要紧事,是给我送茶?”
冷冰冰的语调,定是在怪她。
元衾水低着头,不答反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谢浔对她这小心审问的模样感到好笑,他视线落在她颓靡的脸,再到轻抿的唇瓣,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衾水醒来独自沉默了很久,最后照镜子的时候心情才勉强好一些。
她真的得离谢浔远点了。
她面无表情的想。
洗漱过后,有人过来给她送妆饰头面。
其实倘若她细心,一开始就能发现这些中随便一件做工都尤为精致。
只是她以前很少用这些精致玩意儿,也不怎么识货,所以从未仔细观察过。
谢云澹的好意她心领了。
元衾水让皦玉把之前的那些也一并拿了出来,同来送东西的婆子说:“我有衣服穿,不需要这些了。”
那老嬷嬷脸色有些为难,道:“姑娘放心,每个表姑娘都有的……”
“那就分给别人吧。”
婆子见元衾水态度坚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带着东西回去了。
傍晚时,元衾水出门了一趟。灯烛辉煌,窗外虫鸣声声入耳。
元衾水独身坐在妆台前,身上随便披了件外衫,乌黑的发丝乖顺的垂在肩颈。
一盏烛火摇摇晃晃,在她在她脸上印出柔和的光。
此时已临近戌时末,她还在坐着这挑灯夜战挣她的工钱,妆台上有些凌乱,杂七杂八摆着各类木头,她手里一把刻刀,脚下都是木屑。
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旁边已经摆了四个弧度圆润的小元宝。
她刻一个大概可以挣九十文,倘若她手快的话,两天就可以挣一两银子。
不过一直给人做小工不是长远之计,这样的活也不是天天都有,京城机遇多,等她娘亲过来后,她计划去租一个铺子。
这其实是个不小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