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衾水看向谢云澹手里的古籍,又想起昨晚谢浔给她送的簪子,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她跟谢浔说,有事可以找她帮忙,但谢浔明显不会主动找她,这种话说出来跟句废话似的。
“晋陵。”
晋陵与润州接壤,以酿酒出名,离此地不远,但也绝非一天一夜就能抵达。
难道他早就调查过她的喜好,提前准备好的?元衾水面露狐疑。
谢浔道:“走官道,十个时辰足矣。”“每天晚上一柱香干六次后三次还是道具到底有什么好叫的啊?还绝技,不要脸!你们赶紧去看大夫治一下不举好不好!”
“让不让人睡觉了啊都说过好多次了,我哥当官的,信不信我找人打你们!”
终于安静了。
舒服多了。
元衾水跳下板凳,一回头看见谢浔站在门前,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理智回笼,她身上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她被丫鬟搀扶着起身,随同晋王一起离开了映月堂,檐上悬垂雨滴接连砸在地上,水珠四散,漆木地板湿的发亮。
一盏茶后,空荡的映月堂再次响起脚步声。
是去而复返的谢浔。
他停在台阶处,可此刻的映月堂已然空无一人,男人俊美脸庞明显闪过几分阴郁,他眉心轻蹙,语调里的烦躁不加遮掩:“人呢?”
一直侍立在映月堂内的下人显然有些无措,他磕磕巴巴道:“王爷回去了。”
只有从小跟谢浔一起长大的师青能准确猜出谢浔去而复返的原因,他立即赶在后面呵斥了一句,随即才道:“是问你元姑娘去哪了?”
“……元姑娘受了伤,被王爷带走了。”
堂内仅闻雨声沉闷。
谢浔神情晦暗,一向说一不二的他,在眼前这种接近扑空的场景下,竟诡异地生出一种被愚弄的错觉。
第23章看伤
谢昀秋的住处离映月堂很近。
因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元衾水就进了千山堂,谢昀秋带她进的是东厢房。
元衾水裙摆沾了泥水,谢昀秋进来脱了已经湿了小半的外衫,先是吩咐底下人去叫大夫,继而才垂眸对元衾水道:
“你先坐,本王去换身衣服。”
元衾水点头。
她打量这间房,一张紫檀木的长桌,博古架放置着精美瓷瓶,以及各种古玩玉器,极为显眼的是朝东向的那面琉璃彩窗。
在略显昏暗的房间内,折射出彩色光辉,静静落在元衾水的手上。
她动了动手指,觉得很漂亮。
肋骨处又隐隐作痛,拉回元衾水的思绪,谢昀秋换了件深色长袍从里间走出,顺手过来开了窗,细雨徐徐飘进来。
他坐在元衾水身侧的圈椅,两人间只隔一面小几,男人低头饮了口茶,缓声道:“元姑娘,下雨路滑,且先避雨吧。”
元衾水点头,道:“多谢王爷。”
她侧眸去看谢昀秋,从这冷肃的眉眼中窥见几分谢浔的影子。
气氛沉寂,徒增暧昧。
元衾水知道自己该做出行动,她这几日看了些专讲情爱的话本,并仔细研读了其中的对话,故而勉强有了点理论经验。
走投无路的她强行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后,便将手臂搭上小几,上身倾去一些,两人的距离倏然拉近,她盈盈抬眼,轻声问:
“王爷,方才那人是怎么回事啊?”
“带去审了,今晚应该有结果。”
元衾水其实对那人不感兴趣,但为了跟谢昀秋有话说,她依然很故作柔弱地拍了拍胸口,放软声音道:“刚刚真是吓坏我了。”
谢昀秋不语。
元衾水继续补充:“腿都软啦。”
谢昀秋看她一眼,低笑一声。
不是暧昧,就是单纯地笑她。
她喉咙发紧,根本不敢往外看。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毫无经验。
“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又低低重复。
谢浔问:“哪样?”
她想,谢浔是故意的。
故意气她,或者说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