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45章 五色杂陈终（第8页）

“可是卡梅拉不开心，他太想去看大海啦，所以晚上回头看了家人们最后一眼，就执着地向着大海走去。大海很远，卡梅拉是一只小鸡，她努力很久终于找到了海边。”

“海边有雪白的浪花，有贝壳和沙滩城堡，还有很多小虾米可以填饱肚子。卡梅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她在海里冲浪，游泳，开心的玩水。”

章鱼静静地漂浮在玻璃边，好像听懂了这个故事一样一动不动。

“她很开心到了大海，但到了晚上，夜晚黯淡了下来，她又变得好难过，因为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只有孤独的一个月亮陪着她。”

“第二天她还被路过的船长抓住了，那是寻找大陆的哥伦布舰队，他们为了新大陆的梦想在海面航行了太久了，很想把卡梅拉吃掉当做食物。”

宿天水举着手机没动，让镜头沉在寂静的大海中，“卡梅拉急中生智，为了不被吃掉，她告诉船长，我会下蛋，可以每天下一个鸡蛋给船长当早餐。”

“从来没有下过蛋的卡梅拉，不愿意下蛋只想看大海的卡梅拉，回不到家乡的孤身一个人的卡梅拉，尝试了各种办法，她蹦起来，跳起来，仰卧起坐……”

“终于下了一个蛋。”

章鱼才理解不了成语，池历却能懂，这个故事有一半在分享给他听。

他视线投向深沉的大海，好像无形之中能在海面的浪花碎影里看到那艘船。

宿天水对情感总是格外敏感，他在暧昧氛围里总是最先洞彻，挑破映射，然后卡梅拉的故事就不仅发生在养鸡场，还发生在假若池历与宿天水相爱的故事线之中。

池历能听懂，正因为有同样的悸动。

同性别的相爱总是保守和叛逆来回转换的，也不可能没有代价任何的代价。

曾经卡梅拉叛逆的是世俗的约定俗成，向往的自由的大海，最后却在大海的中央为了更高理智的生命，顺应了生命本来的构造，下了一颗蛋，虽然最后迂回百转地还是有了幸福的故事结局。

但对世俗的妥协已经发生了。

而他们如果要相爱，是没有办法对世俗妥协的。

不同人听故事总有不同的感受，此时此刻宿天水再想到这个故事，不记得一切，只记得要勇敢。

“池历。”宿天水抬眼看他，“如果你是卡梅拉，你会去看大海吗？”

“如果我是一个俗人。”

在天光消散之前，池历抱住了宿天水，在他耳边坚定又温柔：“我也要去大海。”

“但不会下蛋了。”爱了就不再回头顾忌世俗了。

“就死在去往新大陆的船上流血。”

“嗯。”

宿天水停止了故事，对他而言故事的结局到这里刚好。

要先确认“大海”是不是至死不渝的奔赴尽头，

所以要先当友情以上的好朋友。

在夜色到临前最后确认一次“我爱你”，在黎明来临前再度克制徘徊。

这是年轻人才享受的暧昧游戏，他们也甘之如饴。

所以池历只用了无声的口型藏在黑暗中：

“我爱你。”

大排档吃饭点菜，两个人最先排除了章鱼，点了满满一桌，吃饱了天空下起了小雨。

风雨声中撑着伞沿着路灯路一起走，两个人肩并肩，轻轻挨着回了酒店把行李收拾好。

第二天中午吃了饭就坐上了来时的高铁回家。

通往小院的计程车上两个人各坐一边都没有讲话，直到下了车，天色又要暗下来。

池历放好行李，取回了手机拿了车钥匙，倚着门问：“要和我一起出门吗？”

宿天水给玻璃缸换上了新鲜的食物，才回头看向池历：“要的。”

等坐上了车后座，车开动了，宿天水僵直地保持距离，低声问：“去哪。”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没有准备新鲜的菜。

池历把控着车方向，忽然答了句：“我在害羞。”

语气坦坦荡荡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时候喉咙微微发干，还在紧张。

宿天水：“我也在……”

宿天水抬着头看着池历的背影，少年人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脊背上边有夏天到来的痕迹，绿叶风稍稍。

六月才是夏天真正到临的时候。

十月份只是温度炎热和城市不败绿色拟作的夏日。

他忽然放松下来，又觉得自己和池历很好笑，就真的笑了起来。

池历问：“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