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后知后觉地沉浸在刚刚的尴尬里,“完蛋了哈哈。刚刚我上台一直啦啦啦啦……丢脸丢大发了。”
“一世帅气毁于一旦。”
大家笑了起来。
一顿饭后,他们一群人在街巷走。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窗台摆满了酥油灯,圆盏的蜡烛橘光如星,远边佛寺的台阶和轮廓上都铺满了橘红色的火光,一点一点跃动燃烧在夜晚里,灯火通明。
指针过八点,法号法螺唢呐震耳欲聋,道路两旁的僧人和信众虔诚念起经文,场面严肃而庄重,人的心灵似乎在这些震撼中被洗涤,不由自主地跟着念诵出来。经筒飞转,敞开的寺门里转经的人潮如海,灯水相映整个拉城就在一圈圈闪烁的烛光中被点亮,
门边的煨桑炉白烟升起直入夜空,人们把大把的柏枝扔入炉中,并对着天空大喊着:“拉——索罗。”
胖爷抬头看金黄色的寺顶:“今天是燃灯节。”
白烟滚过街道,围墙的石壁上橘灯如野火,宿天水一行人从主街旁穿过,感觉好像回到了独克宗古城的那个夜晚,故事的开头倒转到了结局。
手拨转转经筒便一圈圈转了起来。
梅方要赶飞机岔路口与他们道别。
回到民宿,这里寂静的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大家在院子里聊着天,彼此都很珍视这分别前的最后一晚,直到撑不住困意了才作罢各自回房。
洗漱完躺在床上,宿天水手规整地搭在被子上,半闭着眼困倦的眨了眨,他轻声说:“池历。”
“很久以前我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创作的唯一灵感。”
池历觉得他困得快睁不开眼的模样很恬静可爱,声音一暖,温声问:“嗯。现在呢?”
宿天水写过很多书《无流》《失衡《无死》还有让他声名鹊起的《十日寂静》。
宿天水闭着眼脸颊搭上白色的棉绒被子,精致的脸闭眼格外乖巧,让人很想把世界上最柔然的美好奉献给他。
“池历,你有看过我的书吗?”
池历:“看过。”
没恢复记忆前的池历以为宿天水别有用心,相处起来总是高冷禁欲,白衬衫冷冽的五官线条桃花眼静默地看过来,周遭空气都冷却下来,不说情话也似乎从不关注宿天水职业与生活,因而宿天水总以为池历从来没看过他的书。
但在宿天水看不见的地方,池历默默看完了宿天水所有书。
池历很喜欢《十日寂静》,故事里的“我”身体分成了两半,一半消停一半喧闹喧闹的那个“我”消失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消停的“我”躺在床上当植物人。喧闹的“我”去了另一个地方拥有无上的权利,那个“我”知道,他只能活十天,于是他用十天活了一生该体验的美好,他不愿再回到平躺的身体上,最后的结尾戛然而止。
“只有我认为一切真实,但别人都认为那是个精神病的梦。我做了美梦吗?显然没有。我的一生都陈述在那十日里,那是彻底的真实。”
但他不知道故事的原型和他有关,也不知道故事的本身情感来自于他离开的那几年。
“现在我发现,我的灵感来自于你唤醒后的世界。”
是那些鲜亮的浪漫的底色构成了他笔下的宏伟亮丽,因而故事本身开始脱离原作者,开始走向更广阔的的世界。
“为你骄傲。”
“我也是。”
“什么?”
宿天水轻声说:“为你骄傲。”
为你有自己的世界而喜悦。
“所以你要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宿天水说。
池历眉眼柔和下来,侧身床头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在宿天水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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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桃和李芙芙的飞机在上午,房车开到了机场,两个人拉着行李跟大家挥手。
登机前,秦鹤桃把钥匙留给了金宝:“晚上应该有运输房车的人来。”
“你们帮我交接一下。”
玻璃墙的光落在秦鹤桃蓝紫色的发梢,她给了大家一人一个拥抱,脸上挂了个僵直的笑意,“不太会笑。意思着看看吧。”
然后摆了摆手,让大家回去。
李芙芙叮嘱着说:“民宿烤箱里烤了曲奇饼干。”
“大家记得要去吃哦。别喂老鼠了。”
“记得记得!不要忘记把相机里的素材给我!”
“下次见。”李芙芙扎着双马尾推着行李箱走。
宿天水带了顶棒球帽,抬眼微笑:“下次见。”
胖爷下午的飞机,道别就简单很多,临走前胖爷抱了抱宿天水和金宝。
“照顾好自己。人生的路很长,那就祝你们一路坦途。”
他笑着拎着手上的书,“阳山的签名哈哈。我好好珍藏起来。”
宿天水认真地说:“我还可以给你签很多个。”
胖爷没忍住,慈爱地摸了摸宿天水的头,又拍了拍池历的肩膀。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