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野用一只袖子卷起金色小方盒,另一只手牵起明曦,飞快地去自助结账机那里买了单。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风香甜,徐徐摇着路灯边的高树。
早先盛开的桂花沉甸甸吸饱了水,被打落满地,连库里南的挡风玻璃上都铺上一层金色。
明曦还没上主驾,就接到了老明的电话。
她和沈鸣野说了声稍等,便打开车门,按下了接听。
“爸,怎麽这麽晚还不睡?”
“你这鬼丫头不也没睡?”老明语气委屈巴巴,“在浮省受了那麽大委屈,怎麽回来也不跟我和你妈报个信,眼巴巴等着呢……”
明曦坐上主驾,打开雨刮器,去扫玻璃上的桂花,声音放软了道歉,“对不起啊爸爸,今天有点忙,我就忘记啦!你和妈妈快点睡,啾咪!”
老明哼了声,“真敷衍!算了,我不跟你们年轻人计较……中秋节你还回来吗?”
明曦睁大眼,“怎麽能不回来!团圆的日子,当然要陪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呀!”
“这还差不多。”老明嘿嘿笑起来,听起来被哄好了一半,“那行,我和你妈给厨师放了假,不过老董说可以让东天记做好送过来,而且你妈也亲手做了豆沙月饼,到时你带沈鸣野回来吃晚饭……”
明曦嗯了声,眼前却忽然浮现那日见到的沈父和沈越野。
……也不知道沈鸣野在中秋这样的日子里,会不会格外想念家人,想念他车祸中丧生的母亲。
她朝车前望去——
隔着一层朦胧的玻璃,沈鸣野走到了落了一半的桂花树边。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昏黄的路灯如雪如霜,把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他衬得挺拔落拓,深黑色碎发在额头曳闪,凝望过来的眼眸里,似乎有灼人的金色在涌动。
他伸出手臂,轻轻接起一枝被夜风扫落的桂花,然後对正在通话的她笑了一下,像一个再温柔不过的吻。
手机里,老明的声音还没停。
“……还有星露那边,你记得也问一声,如果她爸妈还是那个态度的话,不如让她带着朵朵上咱家吃。”
明曦说了声“好”,叮嘱老明和项女士早点睡觉,就结束了通话。
沈鸣野看见她放下手机,擡步走过来上了副驾。
明曦点了火,握着方向盘慢悠悠地向别墅开。“我爸让我们中秋回明宅吃饭,你……要去见一见家人吗?不和我一起回去也没关系的。”
沈鸣野转了下揣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没有说话。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沈越野发来的消息,邀请他中秋见面吃个饭。
还说沈父很想他,血浓于水,大家总归是一家人。
但他当场就删除了这条消息,并把沈越野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不用见他们。”库里南停稳,下车的时候,沈鸣野语气笃定地张口,“你就是我家人,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家人。”
他站定,眼神带了点凶悍,“所以明曦……我们真的不能离婚。”
空气安静了片刻。
感应灯亮了又灭。
明曦站在地下车库黑暗的通道里怔愣。
呼吸声在涌动,渐渐被心跳盖过。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温柔地吻了他。
因为家里没人,所以这个吻,就从地下车库一直持续到了二楼浴室里——
白汽蒸腾,水色旖旎,明曦睁着明亮生动的眼睛,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松开轻咬他唇瓣的牙尖,轻声道:
“唉,沈鸣野,你好像真的挺爱我的。”
“……”被念到名字的人嗅着她唇齿间的幽香,叹了声,“是啊,都把你名字纹在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