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身上的那个诅咒已经开始应验了。」老人也来到她身边坐下,在无数天使丶圣灵的环绕俯视下肆无忌惮地讨论着这些话题,「我很遗憾。」
「你早就看出来了?」黑衣女人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从什麽时候?」
「没有很早。在华埠的时候我有所察觉,直到你留下了你的血液,两种。」老人平淡地说,「我遵循着我的承诺,没有告诉阿不思,当然,他在黑魔法的造诣上远不如我,观察了你这麽多年也没看出来。」
「真厉害!」黑衣女人情真意切地鼓了鼓掌,「所以就为了这个叫我出来?冒着被黑魔王发现的风险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偶尔失误一次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当年我在阿不思指使的小孩子手里可失误了不止一次。」
「但是我没有时间了。」黑衣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可能永远也到不了你那个年纪。」
「可能?」老人立即说,「为什麽会有可能性?你的生命只剩下几天了。」
黑衣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同样的话题,和你聊天要轻松得多。」
老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问道:「你究竟是什麽东西?」
「你就非得知道不可吗?」黑衣女人不胜其烦,「难以想像,你竟然还保持着年轻人的好奇心。」
「纽蒙迦德可不是阿兹卡班那麽灭绝人性的地方。这是我最後的机会,我猜你的遗嘱里不会提到这些内容。」
「是啊,的确没有。」黑衣女人笑了笑,想想竟然还有些骄傲似的,「我代表着魔法科技的最高水准,我是炼金术史上的巅峰……造物。」
「我猜也就是。」老人点点头,心满意足的样子,「真了不起,不是说你。」
「啊哈!」黑衣女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所以他们从哪里借了一个灵魂来?未来?」
「你不是会看吗?你看啊,我就坐在这里让你看。」黑衣女人开始耍赖,「看在你说『借』的份上。」
老人竟真的转过脸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右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灿烂的黄金色。
「我什麽都看不到。」他眨了一下眼睛,将属於先知的金瞳隐匿起来,「很抱歉,没办法让你走得更安心一点。」
「多劳费心。」黑衣女人笑眯眯地说,仰头看着教堂里的彩绘拱顶,古旧建筑特有的尘埃在斜阳残照的光柱里缓缓游动。
「你也太着急了。」老人慢悠悠叹道,「阿不思和我都觉得,能在新年到来之前解决这一切就已经很好很好了,让里德尔多飘一会儿,也更稳妥。」
「霍格沃茨城堡历史悠久,何必让它遭此劫难?耽误开学和考试就更不应该了,让孩子和他爸爸一样当个大头男孩不好吗?」黑衣女人轻描淡写地说,「有情人,也值得一个完美无缺的婚礼。」
又是一阵沉默。老人起身走开去,似乎是在教堂内部专心致志地四处参观,但他很快就转了回来。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就真的无动於衷吗?」他压低声音质问道,「我每天和那些人呆在一起,我都要疯了!他们每个人都在担心你,包括穆迪那个瘸腿的蠢货!」
黑衣女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工作人员前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不,谢谢……」她展露了一个标准的丶无可挑剔的优雅笑容,并怀着一颗诚挚热烈的感恩之心目送那位好心肠的职员消失。
「我这麽急就是因为,我不敢再拖延下去了。」汹涌的情绪仿佛都通过那一场酣畅淋漓的咳嗽倾泻走了,黑衣女人平静地望向前方的祭坛,「我本来也打算遵循命运的丝线……我做了许多准备,甚至还学了你那个咒语。但是我等不了了,我怕我……」
她说不下去了,将脸埋进掌心里。
「你怕你不舍得,你怕你会不敢去死,但你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对吗?」老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事实上,当你产生这种想法,就已经是在动摇了,拖得越久,你越舍不得,对吗?」
女人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几下,但当她最终抬起脸来时,只有眼皮微微有些红肿。
「所以都准备好了吗?」她声音还有些哽咽,「哈利知道了吗?德思礼家呢?」
「德思礼家今晚。」老人吁了一口气,「那个小救世主……他的另一个头看起来已经发现了什麽,真难为她能一直憋到现在,我想我的真实身份大概也不再是秘密了。」
「不服老不行了,对吧?」黑衣女人打点好心情,还揶揄了一句。
「还差得远呢!」老人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