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迹部走到仁王身边站定,只是他虽叫了他的名字,但缩着的人并没给出什麽反应,他就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你这样可真像当初的幸村。”
说来也怪,幸子当初就是早産出生的,千织也因産後大出血进过ICU,立海这唯二成婚的连走的路子都这麽的像,很难不让人感慨一句立海苦难多。
“这会儿如果幸村也在,你们就属于身份对调了,怎麽,当初开导过他的话没法拿来开导自己吗?”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埋着的脑袋发出了一丝闷闷的回应,这让迹部看到些劝解的希望。
“至少在必须振作起来这件事上,你和当初的幸村没有区别。”
仁王擡起了脑袋,这巨大的打击使得他看起来只短短一个多小时就老了好几岁。
“你的父母不在东京,七月的母亲也还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无论孩子也好大人也好都还需要你振作起来去支撑,所以你可不能这样自暴自弃。这里的急救水平很高的,你该相信医生,也该相信七月,起来,一会儿人出来看不到你该着急了。”
“……迹部,你说这是为什麽?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麽会有人要杀她。”
“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罪犯所想,你不必一直思索为什麽。七月每次出门身边都有人,如果这都能逮到她落单的时候,那足以证明这两人是蓄谋已久。她是搜一刑警,从警以来办过多少案子连她自己都不一定数的过来,所以也保不齐哪个案子关系人一直记恨着她,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有人暗中憋着坏,你们又如何能够防备的住?如今搜一已经介入调查,你要做的就是等她从抢救室里出来,当然,我也会去找最好的医生过来,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言罢,迹部弯腰轻拍着仁王的肩膀,然後将他一把捞起,两人靠在墙边,眼神紧盯门上的红灯。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才终于熄灭。
听到开门的声音,仁王急切的迎上前去,本间此时已将沾染血污的手术服换下,口罩也一并当做医疗废弃物丢弃了。
“医生?”
“她的子宫保住了。”
“我不是问这个。”
还以为夫家是在关心病人以後还能不能生育,本间下意识予以回应,但看到仁王脸上的关切神情,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从前见过的那种男人。“啊……啊,病人全身血液换了一轮,拖拽也致身上多处挫伤,现在虽然已经急救完毕,但病人还需要进ICU观察护理一段时间。说起来,病人近年有做过大手术吧?我看到她侧腹有道很长的刀疤,照理说是不太适合这麽早怀孕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完全的人现在又受到重创,状况总不会太乐观。”
“是,是我的错。”仁王低头受教。
“不过虽然怀的早了点,但孕期应该也尽心竭力的养护身体了,不然经此一遭不止孩子保不住,她自己也会保不住。”有批评亦有表扬,本间说完了自己的全部感想,护士也推着移动病床出来了。
病床上的人全身连接着许多仪器,面如菜色双眼紧闭,直看得人心疼非常。“七月……”
仁王的指尖颤抖着攀上了她的脸颊,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人现在全无反应的躺着了,这让他着实难以接受。而思考着人要快点送去监护的迹部只是伸手将仁王拉开些距离,两人跟着护士,护送着七月入了重症监护室。
只匆匆见了一面,但好歹确定人活着出来了,悬着的心算是能稍稍放些下来,目送人进门,电动门在面前无情合上,将他们与她隔开成内外两个世界。
警视厅搜查一课讯问室分别扣押了两名嫌疑人,这两人也是刚处理完伤势就被带回了本厅,脸上的擦伤抹了红药水,眼角嘴角也磕到乌青,宫本在这边负责一人,田中则在那边负责另一人,两边的讯问都是火气十足,旨在弄清楚他们行凶的动机。
“三条明英……你是警察?”拿到男人证件的那刻,宫本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怎麽,没见过警察杀警察吗?”三条明英发丝凌乱,背靠着椅背时,嘲讽的笑意让人看着就来气。
“你是长野县警!”不过若他有这一重警察身份,宫本觉得自己也能猜出个大概。
宫本不认为七月会做什麽招惹异地警察杀上门的事,一个出去支援从来都是与人和气的人如果真被同行记恨,大概率是因为那件事。
去年底的那个月,因为长野县警本部刑事部前部长北原一被杀害一案,嫌疑人大田秀夫供述了几起歪曲事实的冤假错案,在纠错过程中,处分处理了些事件相关责任人,那时他们也担心过有人会因此上门滋事,却不曾想有意行凶报复者能够耐着性子等了这麽久。
“为什麽要杀她?”
“她一个东京警察,把手伸到长野的那一天就该想过自己总会遭到报应,东京与长野本都是分立的辖区,她凭什麽来插手?大田死就死了,她又凭什麽摄录影像辗转通过检察厅对我们施压?要不是那辆不长眼的汽车突然冲过来,我早就能把她拖死了!”
“你!”宫本气的直接拽住了三条明英的衣领,捏做拳的手也高高举了起来,要不是一旁的小岛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他,这一拳下去保证能让人口鼻流血眼冒金星。
“哈哈哈,想打我啊?你敢动手我就敢告你审讯不合规程,你有本事现在就来打死我啊!”欠揍的把脸又往宫本跟前送了送,三条明英笑的猖狂。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宫本只能甩开小岛的控制,一脚踢翻了椅子,无措地转了一圈,他转头望向带窗的墙壁,单向玻璃後站着的中村也野村此时同样气到头疼。
警视厅本厅会议室,这天坐了些许人,视讯对面,则是长野方面本部相关人员。“三条明英,泽野大树,他们都是你长野县警本部的警察,如今这两人合谋,对我警视厅搜查一课警察仁王七月痛下杀手。一个孕晚期即将休假待産的孕妇,被他们生生拖行至重伤昏迷,对于这件事,远藤部长可有想说的?”
“这事,是我约束下属不力。”
“我今天知会你们这件事,是要让你们知道自己本部的两个警察失去踪迹後是去了哪里,案卷已经移交检察,预谋杀人是很严重的罪名,更何况此二人毫无悔过心,除此之外我们也没什麽要说的了,就这样断开连接吧。”
吧嗒,视讯信号被单方面掐断,远藤靠着椅背,头疼的揉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