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梦见小悦没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又或者是两个人都死在了战争里,饿死的、被炸死的、又或者是被冷死的。
创伤理论中有一种说法,人有可能被困在发生创伤的那个年纪,无法过度成长到下一阶段,对反复而麻木地回味创伤阶段的经历。
有时候唐周恒也会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被困在了十岁那年。
可是无论困在哪一年,他都只有小悦了。
唐周恒低下头,眼睛泛起一阵酸涩。他的大脑又不可控制地想到了袁清悦。
而他心底突然泛起一种很诡异的不安与恐慌,比他刚刚被不记得的噩梦惊醒了还要恐慌。
他的心脏跳动甚至都像是变得杂乱起来。
他知道现在突然袭来的不安感,与袁清悦有关。
虽然人们都只认为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有十指连心、心灵感应与心理共鸣。
但一直以来,唐周恒和袁清悦都似乎能感应到对方。
人类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是为了躲避危险刻入基因中的天赋。
唐周恒忙不迭地翻身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环摸起,随后试图给袁清悦发出通讯申请。
五分钟之后,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这个时间,正常情况下,她正睡得香,怎么会看见他的消息。
唐周恒怔怔地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窗口,攥着手环的手心冒出细细的冷汗。
……
“阿嚏!”袁清悦茫然地坐在床上,因为贪图凉快穿的短袖短裤睡衣被浸得湿透了。
贴在身上,将肤色若隐若现地印出。
床单也湿了,就连地上也湿漉漉的。
袁清悦看着绕在自己身上一坨,暂时没法形容的东西,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嘶,是痛的。
那很坏了,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袁清悦鱼因为逃生跑到了她的床上。
而是她的身上长出了和章鱼足高度相似的东西。
浅粉色的触手从腰后绕到身前,攀附在自己的手臂上,又有的几只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皱着眉,人生第一次出现脑子空白这个状态。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晚上,她变异了……
但她现在来不及思考,因为袁清悦不是被冷醒的,而是被渴醒的。
她张了张唇角,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像大沙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