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
祝游倚靠着书案,双手撑着,俯身,看着郁晚雨,“你以为我是嘴上说说,实则不会过来麽?”
郁晚雨手中还拿着毛笔,她擡眸,平静看向祝游,“你可回你的厢房。”
祝游盯着她,“不,我就要在这。”
“你若是不愿意,你自行去旁的地方,我既然答应了掌门,就会做到。”
两人曾千百次对视,那些时候,和洽自然,到了如此,对郁晚雨来说,则像是提醒。
每当祝游看向她时,都在提醒她,祝师妹……只恨她了。
她曾经有那样清澈的眼眸,看着她时,眼睛弯弯,溢出来的全是信任与亲近。
郁晚雨移开目光,“无妨,你若自寻麻烦,我并不阻止。”
她神情如常,提笔继续处理文书。
祝游继续看了她好几息,之後才收回手,坐到一旁。
烛火燃烧了半截。
夜色深深。
两人在无比寂静的范围中,自行做着各自的事宜。
往後几日,皆是如此。
哪怕掌门并不会来她们的院落,两人却如同怕被发觉一般,夜夜都回到了郁晚雨的厢房当中,沉默的各自行事。
偶尔,郁晚雨会望向祝游。
她修为比祝游高,不会让祝游发觉她的目光。
在那样的时间里,郁晚雨不会掩盖自己,她近乎贪恋地望着祝游。
就像……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刻了。
每一次,仿佛都是最後一次。
从始至终,祝游都不曾擡眸看过郁晚雨一眼。
郁晚雨并不意外她的表现。
……小乖。
她在心里偷偷地唤她的小名。
唤完,又认为是罪恶,冒犯了祝游。
郁晚雨缓缓收回目光。
恨她吧,祝师妹,千万不要……
对她有丝毫不忍。
—
“你什麽都没做错,却要遭人凌辱。”
江真周边环绕着陌生的声音。
“凭什麽他们这些品行恶劣的人可以成为亲传弟子,你就不怕他们以後更加为所欲为,去肆意伤害旁人吗?”
“难道你不想受到旁人的尊敬,不想成为像祝游那样名誉天下的修士?”
“你们以往处于相同的境遇,如今却如天地般相隔甚远,永远无法触及……你不曾羡慕她?甚至……你渴望有她这般的地位吧?”
“我,不,我们,可以帮你。”
—
破碎!
牧入声低头,双眼被白丝绸覆盖,她用手指轻轻触碰。
方才用来卜卦的玉石,已然碎成碎末。
“师尊。”她好听的嗓音依旧,带上笑意,“劫难,当真要来了。”
牧入声以往苍白的面容此刻透出近乎病态的红润。
—
剑尊耗费十来载光阴,终于捕捉到了魔君的踪迹。
她循着那些痕迹,再一次,亲自来到了魔君面前。
“月华。”
魔君面容年轻,语气带着几分愉悦,“你该回霜寒派瞧瞧了,那里,热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