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门敞开,方母戴着斗笠在院子里规整菜地,受方初月的影响,方家几人出门干活总爱戴着斗笠。和其他晒得黝黑黝黑的村人比,犹如鹤立鸡群般显眼。
方母见门口处有脚步声,擡眼望去,见是大哥儿和哥婿过来了,她赶忙放下锄头,迎了上去:“哥婿,你们来了。”
“进去再说。”方初月说着,
方母拘谨道:“对对。”方母这才反应过来,将人迎进门。
方初月转身去找方初晴,乔岳将篮子递过去,“岳母,岳父呢?这不是家里得沤肥了,我过来学一学。”小爹虽是知道一些,但到底没自己亲自沤过,好些东西也不知道对不对。
“好好,”方母笑着点头,对哥婿愿意和他们亲近很是高兴,只不过到手边的篮子她又推拒起来,“人过来便是,怎还带东西呢,快拿回去。”
“要的要的。”
乔岳又说:“这是我和初月孝敬您和岳父的,岳母可别嫌弃。”
方母一听这话,倒是不好拒绝了,“嗯丶不嫌不嫌,你岳父正好去地里了,我让二哥儿去喊他回来?”
乔岳连忙摆手:“岳母,你和我说一下地在哪儿,我去寻岳父。”
方母又点头应道:“就在上回你们去的那块地的後边,绕过水塘。”
从周家手里买的两亩地,人还给了好些秧苗,不然等他们育种可来不及。插秧了,一下子多了两亩地,方父心里火热着呢,天还未大亮就跑去地里了。
乔岳顺着指示,很快看到了方父。
地里人不算多,多是在查看秧苗与补苗。乔岳看着别人地里的秧苗,和分到手里的一对比,才放心下来,也没差多少。
往日乔岳跟着下地,确实是让干什麽他就干什麽。虽说人懒散了些,干活慢了些,但该干的还是干了。
但要他每日下地种田,乔岳是一万个不乐意。
前路昏暗,暗无天日的暗。
这时候乔岳又不免庆幸起来,还好爹教会他养蜂。
不然的话,一屋弱小,他不下地怎麽养得活一家人。
他都已经打算好了,等那箱蜂养起来後,割稻子插秧这些累活苦活都雇人来干。
平日里就跟着别人沤肥丶除草,干些杂活。
“哎哟,方大,你家哥婿来帮忙了!”方父在地里忙活,听到远处的叫唤声,他赶忙擡起来,还真是岳小子啊。
乔岳走过去:“岳父,我来帮你。”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保佑他不要遇到蚂蟥!
乔岳脱掉草鞋慢慢往下踩。
方父已经站在田埂上,“不用……”
乔岳一听这话,脚立马缩回来,穿好草鞋。
方父:“……”这样的哥婿和之前在他面前杀狼的青年,仿佛不是同一人。
乔岳知道自己缩太快了,朝着方父笑了下,下意识便说起好听的话:“岳父,你的稻子种得就是好,瞧着多整齐啊。这方面我做得不大好,难怪我小爹让我多与你学学。”
方父被恭维了几句,眉眼舒展起来。
“哪里的话,大家都这麽干。”
乔岳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般说:“不会吧,这地种得就是好一些啊,总不能是岳父天赋异禀吧。”
方父听不懂什麽叫“天赋异禀”,但大抵猜到又是夸他种地厉害的话,他嘴角都咧开了:“你别说,还真是有些诀窍。”
方父拉着他洋洋洒洒讲起来,一开口便是从备耕丶选稻种讲起。
讲到沤肥施肥时,乔岳眼睛闪亮,发问道:“岳父,过几日是不是要施肥了,这肥有什麽讲究吗?”
乔岳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方父备受鼓舞,“那必须有,沤肥的时间一定不能急,还有便是追肥……”
方父讲完追肥,到育苗丶插秧丶割稻子丶烧禾梗……最後结束在冬日翻地上。
乔岳解开自己的水囊递过去,“岳父,辛苦了。”
方父摆摆手:“不用,我有。”嗓子都说哑了。
走到另一头将自己的竹筒拿过来,喝下一口水,方才想起要问:“是家中有什麽事吗?”
乔岳便说他其实就是过来问问怎麽沤肥的。
方父了然般点头,“你现在才沤恐怕是来不及了。”再过些一旬左右就得施肥了。
“来得及,是下回追肥要用的肥料。”肥家时可是连肥料都分了,用完这茬,就真没有肥料用了,得们自己沤。
“如此……”方父便又将了一下追肥时最好用沤熟的尿液掺水去泼洒。这样追肥长得稻子才高稻穗才多。
乔岳巴巴又恭维了几句,才离开。
方父意犹未尽地看着乔岳的背影,怎麽这麽快就离开了。
隔壁一老头笑道:“你哥婿喊你去给他种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