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提秦枝意,就冲她昨天晚上才和秦樾“撕破脸”,她只恨不得这辈子都别再遇见他,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凑上前去?
可她又不好把这其中的隐情全都说出来,只好含糊道:“我今天晚上有事,去不了。”
闻言,曾景叙表示理解,点点头道:“那就下次吧,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宋同志你继续吃。”
“好,曾警官再见。”
“都是妹妹,和枝意一样叫我景叙哥吧。”
宋时溪没答应,也没拒绝,浅笑着目送曾景叙离开。
*
早晨的城市开始渐渐苏醒,给建筑物披上一层忙碌的金光。
秦樾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开完晨会后,整个人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跟徐进泽交代了一句,便进了休息室。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紧,刚进门,秦樾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很少在这里洗漱,此时闻到,脚步下意识地一顿,然后调转方向往里面走去。
将门稍微推开,地上和洗手台上的角落里都有女人细长的头发,有两根还暧昧地沾上了他的浴巾,通过位置,他能想象宋时溪吹头发时的大概姿势和方向。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吹起来应该比他费劲得多,也不知道她那么小的手,是怎么坚持举着吹了那么久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些逾矩的事情,秦樾眸色暗了暗,随后匆匆挪动视线看向别处,像是想借此来转移注意力。
置物架上的洗漱用品变了位置,跟他以往的摆放习惯不太一样,但很整齐,显然是昨天她用过之后,重新整理了一下。
但是她不是专业的保洁,无法做得那么细致,所以才让他发现了差别。
而在置物架不远处的晾衣区上,规规整整地挂了一件男士的西装外套,是他昨天披在宋时溪身上的。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埋进他衣领里的场景。
气温在这一刻不断攀升,让秦樾呼吸急促了几分,下意识地伸手松了松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
昨夜的情况再次出现,她的身影霸占了他的所有思绪,挣不开逃不掉。
秦樾脸色紧绷,喉结上下滚动,浓黑的睫毛轻轻颤着,最后他打开水龙头,冷水一遍遍浇在脸上,总算是找回了一丝清明。
手撑在镜子上,水珠模糊了镜面,但还是能看清镜中眼下一片乌青的自己。
狼狈,慌乱,狰狞……
明明被她阴阳怪气地痛骂了一顿,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不管怎么样都该使些手段,让她明白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但一晚上过去,他倒是把这个词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可笑。
秦樾深呼吸几次,长臂一伸,将西装外套取下来,走出了浴室,准备等会儿睡醒后交给生活助理送去清洗,便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或许是真的累极了,头刚沾上枕头没多久,秦樾就进入了梦乡,只是仍旧睡得不太安稳,眉宇间隆起浅浅的沟壑,没一会儿额角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梦中水声潺潺,一道道水帘从天上落下来,最后凝聚成一个花洒,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换成一间浅灰色的浴室。
他站在洗手台前,隔着一道玻璃门呆愣地看着,下一秒,一只手凭空出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进去,浑身瞬间被热水淋湿,但是这点儿温度却万分不及此刻依偎在他怀中之人的体温。
她未着寸缕,身材玲珑有致,却在雾气的遮掩下,看不太真切,模糊得像是蒙上一层薄纱。
水珠顺着她精致的五官往下流淌,流经每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花园,他僵愣在原地,黑眸牢牢紧闭,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偏偏她却攀着他的肩膀,脚尖轻轻踩上他的脚背,探身覆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娇声道:“哥,等会儿洗完,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滚烫的气息从耳垂处向四周快速蔓延,很快席卷全身,给眼眶都染上一丝灼热。
他下意识地摇头。
但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嗤笑声,“不识好歹。”
秦樾猛地睁开眼,眼前却没了雾气萦绕的浴室,取而代之的是休息室白净的天花板。
他抬起手覆在额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室内很快就遍布了紊乱的呼吸,充分彰显着主人的溃不成军。
“又是梦。”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开口时他的嗓音透出一丝沙哑,已然是压抑到了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他大脑彻底恢复理智才起身,坐在床边揉捏着额角,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秦樾心情不佳,语气便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怒气,“什么事?”
徐进泽听出几分不对劲,但只当自己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秦樾,面上一讪,开口时越发小心翼翼,“秦总,您母亲来了。”
“她来干什么?”秦樾揉捏额角的动作微顿,眉头蹙起。
郑慧兰一年也来不了几次他的公司,更别提不打招呼就直接来了。
“这……”
徐进泽哪会知道啊,但也觉得奇怪,直觉告诉他里面有猫腻,可具体是什么猫腻,那就不清楚了。
“我马上就来,你先出去。”
好在秦樾也不是真的让他回答,徐进泽松了口气,连忙离开。
秦樾收拾好自己,余光瞥见那件西装,指腹在掌心摩挲了两下,最后鬼使神差地将其收进了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