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您会败诉,然後背上一辈子都偿还不起的巨额赔偿金。”
她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神情悠然。
与罗泽琳一变再变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丝毫不怀疑高海臻的话,这并不夸张。
越有钱的人,反而越吝啬。
她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是你帮我隐瞒下来了?”
“可以这麽理解。”
“你为什麽要帮我?”
高海臻松开手,摘下眼镜,拿出包里的擦镜布。
手上慢慢擦着镜片,道:“你觉得呢?我为什麽会帮你一个花边新闻的小记者?而你一个花边新闻的小记者,又为什麽会拿到康利的机密文件呢?”
起初罗泽琳还没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等到每一块拼图自动搜寻到自己的位置时,阴谋就像一副完整的画,清清楚楚展示在她的面前。
她猛地冲到高海臻面前,死死攥住她的手。
“你是故意的?”
从她被辞退到那个女生故意撞她留下文件,整件事情就是为她准备的一场局。
不,或许从那张邀请函出现在她视线内开始,阴谋的网就已经笼罩在她头顶。
而当自己将捡起诱饵的一瞬间,那张网就已经开始下坠。
直到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将自己亲手捕获。
高海臻看着她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冷,她不害怕罗泽琳知晓这一切。
相反,她应该知晓这一切。
只有这样,她才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而只有最真实的欲望,才能催动着她向前。
“罗小姐,我可没有按着你的手,把康利的新闻发出去。”说完,她不费丝毫力气就挣脱了罗泽琳的手,将擦好的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苍白的手,停在半空,似是想抓住些什麽,可最终,她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你想干什麽?”
罗泽琳的声音带着绝望後的麻木。
“不是我要干什麽,”高海臻身体前倾,凝视着她,“而是有人想给你个翻身的机会。”
“机会?”她冷笑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又一个陷阱。”
“我人已经坐在这,话也都已经说得很明白。想不想要这次机会,全凭你自己决定。”
罗泽琳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谁?”
“你不用知道。”
“那我凭什麽给他工作?!”
“凭你现在一无所有。”
“你别忘了,我还有视频。”
她咬着牙说。
“你觉得,你手上的视频威胁的到谁呢?”
她的无所谓,像一把火将她连日来的焦虑烧成了灰烬。烟雾飘在房间里,通过她的呼吸进入身体,呛得人喘不过气。
罗泽琳早该明白,视频发出去了,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他们怎麽可能怕她的威胁,唯一的筹码没有了以後,又怎麽可能来和她谈条件。
她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地面。
太阳已经落下,屋内没有一丝光照在罗泽琳惨白的脸上。
她不说话,高海臻也不着急,起身在这件狭小的屋子里转了转。
屋子的角落摆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床,床上铺着粉白的四件套,床头床尾放置着几个玩偶娃娃。
高海臻随手拿起一个埋在床头柜缝隙里的小熊玩偶,玩偶看着不新,塑胶眼珠上还被磨出了胶痕。
她抚摸眼珠上的胶痕,凹凸不平的手感摩挲着手指的皮肤。
小时候,她也有很多毛茸茸的玩偶,经常带到小朋友面前炫耀。
她很大方,玩偶供他们玩耍。
但她的大方,换来的是理所当然。
不给,就恶语相向,偷偷弄坏她的娃娃。
明明小小年纪,却早早学会了人性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