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费力地挣开了他的手。
来到沙发旁,拿起衣服和包就往大门走去。
见她要离开,钟明诀慌张的情绪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经过任何思考,三两步冲到门前,拦住了她离开的出口。
“高海臻!”
他只是喊着她,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
明明今晚的气氛很好,明明他们可以更靠近。可她总是这样变换莫测,总是让他上一秒坠入火炉,下一秒又如坠冰窟。
“钟先生,”她望向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无半分温度,“别惹我不高兴。”
两两对视,两两对峙。
她说过她不会输,所以钟明诀知道,他不会赢。
他垂下头,侧过了身。
轰隆一声,窗外雷声乍起,
盖过了关门的声音。
雨珠从天花板砸下,砸坏了他头顶的灯。
灯闪烁了几下,屋内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像死了一般黑暗。
车急停在路边,雨刷器来回晃个不停。
可任它晃得再快,也抵不住这大雨滂沱。
高海臻将烟塞进嘴里,想去拿包里的打火机。
然而,平时放置打火机的袋子此时空空如也。
可她明明记得,它就在这里。
手又在包里摸了好几遍,东西碰撞着雨水的声音,叫得人心里愈发烦躁。
一气之下,高海臻将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东西在副驾座上散开,她翻了个遍,却仍然不见打火机的踪迹。
像是在跟她作对,高海臻脸色一变,抓起手里的东西,就向车窗上砸去。
砰的一声,天边雷声又起。
盖住了所有噪音。
却盖不住她心里喧嚷的情绪。
高海臻烦躁地将嘴里的烟丢到了一旁,
闭上眼,一头趴在了方向盘上。
吵架?她当然有跟母亲吵过架。
吵得很凶很凶,吵到高海臻到现在都记得她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让自己不要去找他。
她不想为他的生活添麻烦。
即便已经那时的她已经病入膏肓。
她求自己给她留最後一丝尊严。
可建立在病痛之上的尊严,又值几分钱。
付不了手术费,救不了她的命。
所以高海臻没有听她的话,买了去往京都的车票。
可在她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母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没有让自己见她最後一面,也没有给她道歉的机会。
她们永远不会和好了。
高海臻慢慢擡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将掉在副驾座下的包捡起。
散落的东西一点点归置好,
该在哪里,就放哪里去。
扣上锁扣,她重新发动车子。
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