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才六点五十而已。
高海臻拿着书,略过她,自顾自地向前走去,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旧旧的杂音。
走到更亮一点的地方,她翻开书,看了一眼。
如此,乔雯婧不得不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的意思是,你会在事发前就来联系我,”高海臻一边翻,一边说,“但我没想到,会是事情结束以後。”
“你指的事发前,是什麽时候?”
“钟念玺找上你的时候。”
“所以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都知道。”
“你可以觉得我知道,也可以觉得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乔雯婧不解,“那什麽才叫重要?”
“你没被开除,但也没有升上总监,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个,她陡然沉默下来,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跟着我赌一次?”
乔雯婧眉头微蹙,一时不理解她的意思。
“赌什麽?”
“赌我能帮你坐上总监的位置。”
听见这句话,乔雯婧失笑。
诚然,会议上是她主张让自己留下来,可这不代表自己就愿意相信她。
“谢谢,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当个部长。”
“只是部长,”高海臻擡眸,看向她,“就到头了吗?”
她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再想升职,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了。
就这样到头了,乔雯婧的确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能怎样呢?还要再赌一次吗?
当初跟着钟念玺赌上前途时,她以为自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盘算着如何将这件事情推到何正威身上去。
她就可以做到片叶不沾身,然後顺利上岸。
可今天,被叫到会议室後,乔雯婧便明白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因为如果真能推的话,钟念玺早就会将这件事扣到他头上,又何至于再把自己叫过去审问。
也是那时候,乔雯婧才明白,赌局无常,人心更难量。
她早该明白的,从钟念玺约她见面时,她就应该明白的。
一个亲手将自己弟弟推进火坑的人,又怎麽可能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命运和前途。
只不过,赌徒总是习惯性心存侥幸。
乔雯婧无从抵赖
尽管这一次,自己也没有输。
但,光是不输,就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所以,她又怎麽敢再跟高海臻赌。
更何况,她还能拿什麽赌?
“到头就到头吧,”乔雯婧泄了口气,“本来跟其他部长比起来我资历就不够,这次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听罢,高海臻唇角动了动,视线从她身上,流转回书中。
“好吧,那还真是可惜了。”
她合上书,往回走去,地板还是嘎吱嘎吱响。
不过这次,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