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我是钟士承先生生前指定的遗嘱执行律师,也是这份遗嘱的起草人和保管人。”
听到遗嘱两个字,几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最後,齐齐落在宋律师手上那份文件上。
“在开啓并宣读钟士承先生的遗嘱之前,我需要确认所有主要的法定继承人和遗嘱中提及的关键受益人均已到场。请允许我核对一下名单,配偶佘少娴女士,长子钟明诀先生,长女钟念玺女士,次子钟临琛先生,以及幼子钟时寅先生,请问以上人员是否都在?”
“明诀他在里面,他现在不方便下床,还麻烦进去说吧。”
宋律师点点头,“好的。”
严仁城作为遗嘱见证人之一,自然也跟了进去。
病房里,男人靠在床上,望着窗外。
昨日下了暴雨,今日天空格外干净。
没有一片云,只有空荡的蔚蓝色。
他就那样看着,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麽。
亦或只是在发呆,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明诀,你现在可以说话吗?”
听到佘少娴声音,似发锈的机器,男人缓慢而又僵硬地转过头来。
视线落在宋律师手中的文件袋上,也隐约明白了什麽。
“嗯。”
钟明诀喉中发出一个音节,声音微弱而嘶哑。
“可以开始了,宋律师。”
见状,宋律师便将手中的文件封印处展示给衆人看了一眼,随即又念了一遍法律条文,这才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打开了文件。
钟明诀的视线,再度回到窗外。
不知何时,一片云飘来,飘进了他的眼中。
他望着那片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醒来,就会回到过去,回到柏林那一夜。
然後,永远地睡着,不再醒来。
“钟士承先生名下持有康利集团19%的股份,具体处置如下:其中10%注入家族信托;4%遗赠予钟明诀先生,2%遗赠予钟临琛先生,2%以赠予钟念玺女士,1%遗赠予钟时寅先生。钟士承先生名下位于浮山的别墅及巢辛区的房産均由其妻子佘少娴女士继承…”
“关于康利集团首席执行官(CEO)一职,钟士承先生生前明确表示其意愿并强烈建议,在其离任後,应优先考虑并提名其长子钟明诀先生接任该职位。若钟明诀先生主动表示无意担任该职务,则CEO职位的继任人选将完全由董事会根据公司治理程序自行提名,审议并最终任命…”
宋律师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平稳如机械。
在每个人听来,却像是一种法官的审判,审判这位老人无情的偏爱。
而在这场审判里,站在墙边的钟念玺是最大输家,最大罪人。
感受到屋内沉闷的气压,宋律师的声音也有了一丝起伏,看到最後一条,她停顿片刻。
“钟士承先生声明,其任何非婚生子女均非本遗嘱受益人,且完全丧失对其遗産的法定继承权与依据本遗嘱主张权益的权利。”
一瞬间,衆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宋律师身上。
连游离在外的钟明诀,也朝她望了过去。
她缓缓合上文件夹,“钟士承先生的遗嘱已经宣读完毕,各位有什麽问题,可以尽管问我,我会一一解答的。”
“这里面指的非婚生子女,是谁?”
钟念玺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抱歉,这个钟会长没有在遗嘱里指明,我也不太清楚。”宋律师说。
听到这句话,钟念玺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
还想再问什麽时,却被佘少娴给堵住,“宋律师,我们没有问题了,麻烦您了。”
她转头看向儿子,“小寅,和我一起送宋律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