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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esp;&esp;今日是他时隔多年再一次吃了别人吃不下的，也是头一遭有人问他喜欢与否。

&esp;&esp;对上程乐宣在意的眼神，秦序轻笑，“不嫌弃你，也不讨厌你的口水，放心。能好好吃了吗？”

&esp;&esp;程乐宣被这个回答弄得心里痒痒的，赶紧低头吃了一口，然后他朝秦序笑笑，把一块儿干净的、没有咬过的柚子轻轻放到了秦序的碗里。

&esp;&esp;程乐宣磨磨蹭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司机的电话打来了。

&esp;&esp;他们快步走回培训学校，不知不觉间，已经并排着走在一起。

&esp;&esp;等坐上了车，谁都没有再提起在篮球场发生的事情。

&esp;&esp;程乐宣将这些全归为两个人和好后的默契，并接受着变化。他不懂自己之前为什么没发现，秦序也不是多让人讨厌嘛。

&esp;&esp;通常秦序把程乐宣送到家后，会搭司机的车前往地铁站。

&esp;&esp;今天程乐宣下车后却把他留住了，扒着车窗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esp;&esp;秦序看出这是有话要说，跟司机说了句“稍等”，下车走到程乐宣面前，“怎么了？”

&esp;&esp;程乐宣把他带到一旁，小声问：“秦序，你今天要不要留在我家住呀？”

&esp;&esp;“怎么想到说这个。”

&esp;&esp;“许哥他们都不是好人，绿色头发走的时候还威胁你，我怕他们看你一个人了找到你。”

&esp;&esp;秦序压根儿没把这茬儿放心上，“不用，他们不知道我住哪里。”

&esp;&esp;“真的不用吗？”程乐宣越想越担心，“陈叔叔让你来陪我上课，看着我，但是肯定没让你进入危险。你其实都不用那样保护我的。他们想找我要钱，你保护我，绿色头发的那个人应该讨厌死你了。”

&esp;&esp;程乐宣确确实实在紧张这件事，眉头皱到一起，眼圈都有些泛红。

&esp;&esp;秦序想了想，伸出食指往他眉心轻揉，“别想太多。你是我弟，不可能不护着你。”

&esp;&esp;

&esp;&esp;程乐宣整晚都不自觉在想秦序走前说的那句话。

&esp;&esp;他父母早年离婚，他跟着妈妈去到英国生活，这些年妈妈有交不少男朋友，始终没有再婚，也没意愿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他爸在国内倒是没多久就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但是都跟他没有任何联系。

&esp;&esp;程乐宣不熟悉哥哥弟弟该有的正常关系，就如同不熟悉阿姨口中的表亲。他见过班上的同学在学校开放日时带上家里的兄弟姐妹，不清楚原来这种亲缘关系与其他关系这么不同。

&esp;&esp;亲到时刻关注他的健康。

&esp;&esp;亲到不嫌弃他咬过不想吃的水果。

&esp;&esp;亲到把保护他、甚至为此挨一巴掌当成理所当然。

&esp;&esp;陌生的亲近感叫人容易有强烈的兴趣与下意识的害怕。程乐宣闭上眼，念叨了一声：“无聊，我才不需要呢。”

&esp;&esp;躺了一会儿，他睡不着，转身翻过去，又小声说：“真无聊。”

&esp;&esp;隔天早上，程乐宣没有赖床，很早就醒了。他决定跟秦序把话说清楚。

&esp;&esp;他从英国一个人飞来，可以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补习课，再过一两个月就满十七了，其实很厉害。尽管他们俩有那么一点儿亲戚关系，秦序也不必把他当作弱小的弟弟对待。

&esp;&esp;更不必主动替他挨打受伤。

&esp;&esp;为了让交谈变得顺利，程乐宣拜托阿姨多蒸了两个自己比较喜欢吃的小龙虾包子，想着等会儿秦序到了，勉强分给他一起吃。

&esp;&esp;结果等半天，九点都过了，往常会准时出现的秦序今天并没有来。

&esp;&esp;阿姨见程乐宣时不时往门口看，问他在看什么。

&esp;&esp;程乐宣含糊地说：“没什么，只是看看他怎么没来。”他略有些不满，“前几天都叫我别迟到，自己却迟到了。”

&esp;&esp;阿姨“哎呦”了一声，拍了下脑门，笑着说：“瞧我这记性，秦序昨晚给我发消息了，他今天有事儿不过来，明天不一定，说不准。忘了跟你说了。”

&esp;&esp;“不过来？”程乐宣来了精神，“为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突然不来了啊？”

&esp;&esp;“这倒是没跟我说。”阿姨说，“要我帮你问问吗？”

&esp;&esp;程乐宣的汤勺逆时针轻轻搅动了三圈，开口闷声道：“好吧，随便问问为什么不来吧。”

&esp;&esp;还有一句程乐宣没说出口：明明昨天都说了和好，为什么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esp;&esp;阿姨给秦序发了微信过去，没有得到答复。

&esp;&esp;过了一分钟，阿姨打了语音电话过去，仍没有接通。

&esp;&esp;阿姨是当着程乐宣的面儿操作的，程乐宣全部看在眼里，脸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