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林姿寒的两个月里,他真的不再玩游戏,也不再和女孩子约会。
他对林姿寒简直是言听计从,林姿寒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林姿寒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校园贴吧里他的传说经历着第二次剧变,高岭之花变成风流浪子,风流浪子再变成浪子回头。
庄严曾经用了十年都没做到的事,林姿寒一天就做到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庄严还可以骗自己说是因为得不到手才这么坚持,不至于嫉妒到想把钟情关起来的地步。
但……
“庄严,我们今天去马场,你去不去?”钟情在书房门外探头。
庄严微微闭眼。
又是这样。
和林姿寒去任何地方都想要把他也捎上,每天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林姿寒的优点。
钟情以前从不会这样,每一次外出和女朋友约会都偷偷摸摸,生怕叫他发现。即使他承诺不再阻拦他的恋爱,他也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她们。
现在的钟情,就像那些努力想要让家长接受自己黄毛男朋友的傻白甜。
一个可怖的念头已经在庄严心中盘踞很久——钟情没有说谎。
他这次是认真的。
庄严不愿出门,钟情不能强求,只能在心中感叹木头不愧是木头。
已经是暮秋的季节,马场上不再酷热难耐,赛马会又可以开始举行。
大概是觉得新奇,林姿寒之前总是约不出来,这次倒是一口答应了。
露天马场上天高云淡。赛场一侧是标有号码的闸门,可以看见赛马在门内兴奋地喷气嘶鸣,它们身边是穿着色彩缤纷的比赛服、头戴各式马术帽的骑师。周围一圈阶梯看台上坐满观众,安静地等着比赛开始。
钟声响起,闸门咚一声打开。
骏马狂奔而出,原本安静的观众席渐渐开始有人呐喊,赛程表和马票扇得哗哗作响,间或夹杂几声欢呼或是遗憾的感叹。
钟情躺在包厢落地窗前的摇椅上。
大局已定,他放下望远镜,转头问圆桌旁端正坐着的林姿寒:“下一场也不下注吗?”
林姿寒淡淡道:“我只做稳赢的买卖。你帮我开后门吗?”
“我们童叟无欺的哦。”钟情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一下,“这里可不靠这个赚钱,只不过是讨个小彩头罢了。”
林姿寒放眼望去。
确实如此,赔率板上的数字都不高。无论输赢,观众都怡然自得,没有人因为比赛结果失态。冠军带上胜利的花环绕场奔跑时,所有人都在礼貌地为她鼓掌。
林姿寒收回视线,看向钟情。钟情注视着冠军骑师的目光极其温柔。
他突然问:“这是钟夫人定下的规矩吗?”
“她喜欢别人叫她洛绒女士。”钟情含笑道,“是啊,这里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只做了一个很小的改动。”
“女性学费减半?”
钟情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林姿寒笑笑,没有说话。
钟情没有追问,继续道:“真的是很小的改动。国内学马术的人不多,来这里的人又大多是我爸妈的好友,她们同情我,不仅不会减半交费,还会多给一大笔小费,特别是在我小的时候。”
林姿寒心中无声冷笑。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即使举目无亲,也多的是人愿意伸出援手。
而有些人,就算一无所有,还是会有人算计着他最后的价值。
“既然并不起什么作用,为什么还要改呢?”
“马术是奥运会上唯一一项男女同台竞技的项目。”
钟情笑道,“你不觉得很神奇吗,即使生理差距不可忽视,他们依然可以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不会产生任何不公平——这个世界生来不平等,却在马背上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我妈妈生前的愿望就是跑进奥运会,拿下一枚金牌。她出生在草原,从小最擅长的就是奔跑,她骑着马奔跑时,所有人都追不上她。”
林姿寒微微扬唇:“我想,洛绒女士光着脚奔跑时,应该也没有人能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