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玉佩萧晦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是钟王爷还活着时送给他们二人的加冠礼。
剧情里,元昉见到萧晦身上的玉佩,误以为萧晦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几次想要和萧晦和谈,还不顾门客劝阻三次捉放萧晦,甚至在最后一战中率军避退三舍。
结果反而让萧晦狂妄自大起来,认为元昉懦弱无能不过如此,在最后一战中失去防备心,被元昉捉住破绽一举击溃,一剑枭首。
钟情赶紧起床,穿好衣服后,艰难爬上轮椅,拿着两把伞就要出门。
为方便他行动,整座农庄没有一处门槛和楼梯,路面平整无比,每天都有人细心检查是否有石块掉落。农庄外钟情常走的那几条路也是同样的待遇,不过其他地方就是原汁原味的难行山路了。
快出庄门时,钟情犹豫了一下,扔掉怀里的那把伞。
就算是独角戏,也得讲逻辑。
作为一个志趣奇特的隐士,雨夜出门赏景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可能。可一个人出门却带两把伞……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钟情一手撑着伞,一手摇着轮椅,在系统的指挥下离开大路,驶进泥泞的山间小路。
灌木和低枝频频擦过他的身体,雨水从草叶上滑落,浸入衣料,冷得刺骨。轮椅行动不便,尽管撑着伞,钟情还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
找到元昉时,他已经冷得牙齿发颤。
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他一一看过去,看到元昉时,还以为也是一具尸体。
元昉面朝下趴着,身下已经汇聚起一汪泥水,在黑夜中依然看得出淡淡的红色。他身上全是伤口,有长有短,最长的一道从肩膀划到尾椎,显然动手的人存心要将他砍成两半。
所有伤口都被雨水泡得发白,边缘翻卷起来,裸露在一堆破布外,形容实在可怖。
钟情倒吸一口凉气:【统子,你确定主角这活得下来?】
系统也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剧本里没这么多刺客的呀?剧本里他杀了最后一个人后,还能自己找一棵树靠着坐下呢。】
它赶紧拿出数据一通测算,总算松了口气。
【放心,菜精,死不了。别看他现在伤得厉害,雨降低了他的体温,血已经止住了,止住血他就死不了。但他现在有点窒息的风险。】
确实。
元昉现在整张脸都埋在泥潭里。雨再下会儿,泥水就能淹没他的鼻腔,把他溺死。
【菜精,你把他扶到那棵树旁……】
一人一统默契地同时看向轮椅上那双漂亮修长的摆设。
【算了菜精,你就帮他翻个身吧。】
钟情采纳了这个建议。
他坐在轮椅上,俯身下去握住元昉的肩膀,想要将他扳动。
昏迷的人身体沉得像石头,钟情此刻的姿势又不好使劲,忙活半天元昉依然纹丝不动。
他只得从轮椅上下来。
他两条腿都患有轻重不同的顽疾,平素只是僵硬得难以行走,拄上拐杖倒也能走上两步,但遇热遇冷就会变本加厉,两条腿全无知觉,即使有人搀扶也动弹不得。
没有知觉的腿丝毫不能支撑他的身体,刚从轮椅上滑下来,就直接跌坐进泥水里。
钟情顾不得擦去溅到脸上的泥点子,赶紧帮快溺死的主角翻身。
重心降低后好使力多了,安顿好元昉,把蝉纹玉佩塞进他尚算完好的前襟,又调整了下伞的角度,确保他的上半身不会再被雨淋到。
钟情坐着休息了会儿,便决定爬上轮椅打道回府。
他刚拖着膝盖爬上轮椅的踏板,突然又冰凉湿润的某物缠上他的脚踝。
他心中悚然一惊,回头一看,正好撞进一双幽深冷冽的眼睛里,在这双杀意腾腾的眼睛的衬托下,暗处的树木都像是瞬间都变作鬼影幢幢,
系统:【啊啊啊诈尸啦!】
钟情:【啊啊啊诈尸啦!】
他正要开口解释,脚踝上那双手却突然用力,将他拽下爬到一半的轮椅,摔在泥水坑里。
钟情呛了口水,寒意从皮肤渗进骨髓,他冷得无法开口,看了眼元昉就晕了过去。
元昉一愣,从戒备中渐渐回神。
他伸手探向那人脉搏,探出并无分毫内力后,指尖轻顿,转而撩开那人被雨水黏在脸上的发丝。
他又是一怔。
一身白袍分明已经被泥水浸得脏污不堪,黯淡天光下,却依然让人感到圣洁。一半的脸埋在泥潭中,另一半也溅上一道泥痕,反倒越发显得污秽下面如白玉。
元昉伸出手抹去白玉雕上那道污痕,感受到指腹传来的柔软触感,才终于能确定——
这并非是他临死前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