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留了张字条,钟情刚看一眼,心中笑骂一句,居然还是仿的他的笔迹!
按照字条上的提醒,钟情杵着拐杖去隔间找到热水和饭菜。
洗漱过后,再填饱肚子,他才终于有心思去观察周围。
昨晚灯光昏暗,他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现在才发现周围简直是金碧辉煌,萧晦住的皇宫都没堆这么多金银财宝。
他果然是进土匪窝了吗!
抱着对这种骄奢淫逸的主角居然能和萧晦二分天下的怀疑,钟情推开门,又是一惊。
他看看门外,再看看门内,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内里富丽堂皇,门外却简陋得像个木棚子。钟情摸了把身边一根梁柱,从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上确定柱身上的金箔应该是被人撬走了。
再往外走两步,发现处处都是这样,只能用“洗劫一空”来形容这样的装修风格。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变得热闹起来,像是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嬉戏。
走进才看清的确是有许多人聚在府中,他们四处张贴着大红喜字,一边做灯笼一边往树上梁上挂。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像是元昉的亲卫,倒像是普通百姓。
钟情随便找到一位老伯:“老人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老伯没看清人就呵呵笑道:“城主要成亲了,我们来帮他装饰一下太守府。这里原本漂亮的哩,只是好东西都被城主运出去卖了换粮食发给我们,就变得现在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了。不弄得好看点,万一吓到新娘子怎么办?”
钟情:“……”他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
老伯终于睁开眼看清来人,顿时就颤颤巍巍要跪下。
钟情急忙扶住他:“老人家,你这是何意?”
“哎呀,您是菩萨下凡吧?天底下没有您这么好看的人,您一定是活菩萨吧?”
钟情失笑:“我只是一个凡人。”
老伯虚着眼睛仔细将他打量一番,钟情也摊开手任由他看。看了许久,他问:“不是菩萨,那您就是新娘子咯?”
“我怎么会是新娘?我是男人。”
“菩萨本来就有男相女相的嘛。”
钟情解释不清楚,索性放弃,问道:“你们怎么会在太守府?是元明、咳咳,元将军让你们来装饰这里的吗啊?”
老伯摆手:“元将军哪里会让我们伺候他哟,反倒是他会跑来帮我们耕地。元将军说了,太守府他和部下住一半就够了,剩下的一半给我们用,平时没事就来摆摆摊看看戏法。元将军是个好人,菩萨,您嫁给他没错的。”
“……听您的口音,不像是晓城本地人。”
“晓城本地人还剩几个哟?早就被前太守杀光了,我们都是旭城人。我、他、她、还有他,”老人伸出手到处指着,“全都是从旭城跑过来的。听说元将军在这里,就立马收拾东西过来啦。”
钟情眉心微皱。
难怪。
钟王爷封地在旭城,虽说他们一家人都跟着公主母亲常年住在皇城,但偶尔也会回去几趟。钟王爷病逝后,钟王妃带着他的尸体回乡安葬,之后就在旭城长住。
这老伯的口音听着的确有种莫名的耳熟。
“旭城距此路途遥远,老伯何必举家搬迁到这里?万一路上……”
“没办法啊,苟政猛于虎啊。”
钟情握着拐杖的手一紧:“您是说萧晦?”
老伯大惊:“可不敢说这两个字啊!晦气、晦气!”
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老伯拿着红喜字匆匆离开,待贴上那张喜字后,他恢复平静,笑着对钟情高声道:
“菩萨啊,您嫁给元将军错不了哒!”
钟情杵着拐杖回到房间。
从破烂风一下切换到奢靡风,他花了两秒才适应过来。
他静静坐在桌前,看着那张字迹跟他一模一样的字条,心中思绪纷繁。
萧晦的确不是什么仁善的人,走到今日全靠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但除暴安良、匡世济民是他们最开始就定下的原则,萧家自己就是毁于上位者暴政,萧晦又怎么会不知?
【菜精,小心,别入戏。反派在剧本里本就会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他过激了。剧本里本没有萧家被抄这一段剧情……他性子变了太多,我怕他偏执成魔。】
【菜精,你还是赶紧回山庄隐居吧。你的戏份已经走完了,现在就安心等着主角杀掉反派就好。就算剧情偏移太多,变成反派杀掉主角,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我们只管消灭多余支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