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鹤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快步走来的原况野,瞬间沉下脸来。
他冷笑一声,微眯起眼看着原况野,带着点彼此心领神会的挑衅意味。这一幕与方才那一刻极为相似,只不过相互对调位置而已。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起身施施然离开,走到无人的角落才停下来,掏出手机。
“找到了吗?”
“少爷,已经找到了。专家团一共有十一人,全都是国内外最著名的眼科大拿,专机接送,最远的后天也能到。”
宫鹤京挂断电话。
黑屏的手机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看过很多书,有很多理论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或许是因为一生顺遂却遇到这一件事攻克不下所产生的反叛心理,或许是被眼盲脆弱却忠贞不移的强烈反差所吸引……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思考。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计代价、不择手段——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他有来自全世界的爱,但他不曾有过一份永远被坚定选择的偏爱、真爱。
如果连他都不曾拥有,那就代表这东西在这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不存在,那原况野……自然也不配拥有。
*
“张嘴。”
“啊——”
原况野一眼就看到舌尖上的水泡。
他的脸瞬间黑了一度:“不是跟你说受伤了要告诉我吗?”
钟情心里苦。
就是怕原况野又怨上宫鹤京,让自己的未来没苦硬吃,他才不敢说的。
被烫到之后其实他一直瞒得很好,只是说的话少了,吃的东西也少了,问起来倒也有理由解释,不会显得很不正常。
但他被原况野抓到三次偷偷哭。
问题是好不容易受点伤,不哭几次刷任务真的很可惜啊!
被原况野掐着下巴的时候,钟情也不肯说出自己哭的原因。
直到原况野沉着声说要去敲别的选手房间门,把他们一个个叫出来问,钟情终于慌了,追上去一把抱住原况野不放他走。
开玩笑,比赛时间就这么几天,又要选曲又要排练,真让原况野这么一闹,这堆人不得恨死他。
“舌头伸出来。”
钟情乖乖照做。
冰凉的药膏糊上伤口,那一点舌尖很快又缩了回去。
药膏在口腔的温度下融化,钟情含着一嘴巴药,这下子是真的有口难言了。
“不许咽。”
钟情乖乖点头。
他拉住原况野的手,在他手心很慢地写:
我、没、和、宫、鹤、京、说、话。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就、一、句。
屏幕看的方向是反的,不太好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直播又不能回放,急的镜头前的观众抓耳挠腮。
原况野的方向也是反的,但手心处酥痒的触感足以告知他那都是些什么字。
他轻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宫鹤京的声音。
先是三声很礼貌的敲门声。
“钟小朋友,你有十一位朋友来看你,不想见见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