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燕王的做戏不同,蜀王和凉王在监军快要抵达自己藩地的时候就派人暗杀了他们,简单粗暴不计後果地解决了问题。
新帝登基这日,容思喆和凉王在元门县外的忘忧酒肆正式会面。
此地位于蜀地边界,往北翻过一座山就是凉州地界,往西就是苗疆。
为表诚意,双方都只带了五百精兵,驻守在忘忧酒肆附近,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容思喆只带了最信任的汪云馨和林曲赴约,凉王也只带了两人,目测一位文人,一位武将。
忘忧酒肆最大的雅间,早已提前收拾布置好,就像是缩小版的蜀王府议政厅。
容思喆和凉王坐在上首主位,各自的幕僚分坐下首。
这等严肃的场合不可能带着小云朵,所以绝尘今日特意跟夫子请了假,在家里陪着小云朵。
“皇叔。”容思喆向凉王行了个晚辈礼,“好久不见,劳烦您一路舟车劳顿赶往蜀地,辛苦了。”
凉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刚过不惑之年,从小就跟随他舅舅住在凉州的军营,及冠後封了凉王,此後甚少回京。
叔侄俩面都没见过几次,亲情不可能浓厚,在如今的局面下,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事已属不易。
“谈不上辛苦。”凉王接过容思喆递过来的茶,浅尝了一口,“我许久未出过凉州了,正好借此机会出来看看。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
提到母亲,容思喆表情黯然,道:“如今还记得我母亲的人已经不多了。”
凉王也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你弟弟有消息了吗?”
林曲和容思喆同时看向了凉王,眼里闪过讶异之色。
凉王竟然知道容思喆弟弟的事!
容思喆有个从未谋面的弟弟,他离开京城就藩的时候,弟弟还没出生。按日子,他的弟弟跟去年离世的小皇帝应是前後脚出生,当时小皇帝母妃一族把控朝政,只等他出生就立他为帝。容思喆母亲心知皇宫险恶,那帮权臣怕是容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偷偷服用了催産药,提前半个月生下孩子,安排身边最信任的太监总管马新东和护卫连夜把孩子送往蜀地。
容思喆那时刚到藩地不久,处处掣肘,还被孙冰等人严密监视,没法亲自出蜀地接应,只能在和楚地接壤的庆云县干等着。
谁知噩耗传来,马新东一行人刚出京城没多久就被一夥黑衣人追杀,护卫拼死护主,奈何对方人数衆多且都下了死手,孩子终究还是被他们抢走了,生死未卜。
马新东当时身受重伤昏迷,後来被路过的猎户救了,才得以逃往蜀地找到容思喆。
孩子失踪的第二天,容思喆母亲就被一条白绫赐死了,罪名是蓄意谋害皇嗣。半月後,小皇帝出生,当日容思喆的父皇驾崩。
在蜀地得知消息的容思喆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这种皇家密辛,许多皇亲国戚都未必知道真相,因为先太後放出的消息是容思喆母亲産後得了疯病掐死了自己的女儿。
简直颠倒黑白!
若不是马新东活着到了蜀地,恐怕容思喆也会以为自己失去的是个妹妹。
容思喆从未听说母亲与凉王之间有交情,就算有,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时间让凉王知道自己有个弟弟,只能说明凉王的情报系统非常强大,细思极恐。
那麽,这段时间上演的说书人把戏肯定也被他识破了。
气氛突然凝滞,汪云馨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林曲和容思喆,发现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弟弟?
汪云馨没听说容思喆有弟弟,可见这是他不容他人触碰的逆鳞,否则她肯定能从别人那里知道。
而凉王知道,从两人的表情看,显然是意料之外的。
那麽问题就来了。
这个凉王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这算是不着痕迹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