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石安从李诗情身旁过,顺走颗苹果,莫名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李诗情丢魂失魄。
未几,热闹的双清庐便只剩她们两人。她慢慢悠悠没头没尾说了句“我喜欢他”。这句话,不知是说给郭蓉听的,还是她自己。
郭蓉意外于她的直爽,呛咳了一下。
李诗情奉给郭蓉一盏茶:“他只把我当妹妹,还不想我往他哥身边凑。”
郭蓉大概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李诗情的目光透过满洲窗的彩色玻璃:“都是些儿女情长,顺其自然吧。”
窗外春雨,不知何时歇。
三嫂子偷溜回来:“看来我们都不想听长辈唠叨。”
郭蓉含笑,起身来到窗边,站定了,慢慢推开窗。庐前有芭蕉数株。此文人所谓蕉窗,少时常在画焦院见。夏日,大片大片的蕉叶送来阵阵凉意,最是舒爽。可惜,她已经十来年没去那个院子了。
“要不我们去园子里走走?”三嫂坐不住。
李诗情披上披肩,郭蓉跟在後面。
郭蓉的飞花令彻底征服了三嫂,李诗情因吐露心扉,与郭蓉更加亲密了。三人像多年好友,在园中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转悠了一下午。
晚饭时,李家尤为热情。
郭蓉充分领教了李家的待客之道:“明日一早,我还要去趟吉祥庵,不敢饮酒过夜。”
“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麽干什麽?”
冷砜作壁上观,一脸淡然,酒便悉数进了冷石安的肚里。冷石安自诩海量也架不住李家兄弟姊妹挨个上阵,万般无奈只好借着去卫生间的空,躲到庐外廊桥上吹吹夜风。
郭蓉捧上一碗醒酒汤,看他神色还算清明:“上回老宅的事,我还未跟你道声谢。”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要不是我哥动作快,下手狠,不然我也上前踢两脚。”
如此寥寥数语,却如炸弹般从天而降,让她顿时外酥里嫩,无法思考。为她出气的竟然不是冷石安。
“那小子现在受三叔公约束,没个几年,别想从祠堂出来。姐,你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让他百倍偿还。”
话里酒气太重,听着就不太靠谱。
冷立文最终选择了暂避锋芒,迷惑对手,等待着逆风翻盘。
郭蓉随意地应和着,思绪已经不知飘往了何处。
李诗情在长廊转角等着:“喝了吗,喝了吗?”
郭蓉这才回过神,将碗往前一送:“你应该自己送过去的。”
她摇头:“他最近看我尤其不顺眼,指不定又会认为我在憋什麽坏。”
郭蓉很好奇,他们之间怎麽有如此深的误会。
“也怪我,当年弄了个大乌龙,错把冷师弟认成了他。冷石安眼睁睁看着我羞涩地表白,我擡头看见眼前人,不知道有多尴尬。冷师弟给我留了些脸面,没有当场拒绝。後来,冷石安每次见着我,总有意无意劝我不要白费心思。最近,就更离谱了。我稍微和冷师弟多说几句,他眼神就杀过来了。”
郭蓉看李诗情神色如常,像是在说和冷石安的纠葛,也像在撇清和冷砜的关系。
如是,李诗情便成了冷砜的绯闻女友。
“误会就一直没解释清楚?”
“你知道第一次跟人表白需要鼓起多大勇气。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确实不知道表白需要多大勇气,只知道拒绝别人表白,从不需要什麽勇气。他当年的那番话该是如何说出口的,而她是不是应对得过于草率。
她们两人各有各的心事,谁也帮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