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楚常欢沐浴时又起了欲,正值兴头时,梁誉忽然自屏风後出现,他慌乱地松开手,颤声问道:“你丶你何时进来的?”
梁誉道:“我方才敲了门,你没应,我放心不下,便进来了。”
“王爷来做什麽?”
“今逢乞巧,城中有一座新建的乞巧楼,你可有兴趣瞧一瞧?”
若是以前,楚常欢必定兴致盎然,可他现在日渐显怀,身子变得惫懒,不愿过多走动,更何况此刻情-欲未消,自是无心游玩,便摇头拒绝了。
梁誉静默半晌,将他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擦净水珠,放于榻上。
如此折腾一番,楚常欢的欲念非但未消,反而更烈了些,他匆忙爬上床,用被褥裹住自己,遮住不堪。
梁誉坐在床沿,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要我留下来吗?”
楚常欢眨了眨眼,罕见地没有应声。
梁誉便朝他靠近,亲吻他的唇:“有孕之人重欲,实乃常情。”
楚常欢心内念着亡夫,偏偏身体又无法拒绝梁誉,眼眶一酸,痛苦地落了泪。
梁誉来此,原本是为邀他赏乞巧锦楼,于护城河投放水上浮,不成想最後竟与他在此同欢共枕。
楚常欢半是清醒半是迷茫,终是让梁誉得逞,进入了温柔乡。
久旱逢雨。
连日来的空寂,在此刻得以填补。
那一瞬,楚常欢双瞳涣散,不知人事,宛如死了一回。
——人间极乐,当是如此。
残阳西斜,洒落一地金芒。
驻军府恢宏广袤,城中的乞巧欢笑渗不到此处,此处的绵绵浓情亦难散去。
直至,星河鹭起,弦月高悬。
目下胎息已稳,梁誉便卸下了顾虑,将楚常欢好生伺候了一回。事毕,他欲留下,楚常欢却疏懒开口:“我如今频频起夜,王爷留宿于此恐不得安眠,还请回去歇息罢。”
梁誉怔了怔,面上逐渐浮出几分怒意。
须臾,他穿上衣袍,夺门而去。
楚常欢微微侧身,被褥牵动胸前的皮肤,令他不舒适地皱了皱眉。
方才行房事时,梁誉在那片丰腴上咬了一口,已然破皮,此刻一沾衣料便疼得紧。
不多时,困意袭来,楚常欢就着满身酸疼沉沉睡去。
寅初时刻,府上侍卫换值。
不觉间,一股浓烟腾空,有人惊呼“走水了”,侍卫们循声而至,见是後厨起了火,当即唤人来此救火。
一时间,夜深人静的驻军府沸腾起来,西风猎猎,足将火势蔓延,任谁也不敢懈怠。
楚常欢被这番动静惊醒,遂起身下床,披着氅衣行至屋外,见南面浓烟滚滚,不由吓了一跳。
姜芜不知从何处赶来,对他道:厨房走水,衆人正在设法扑火,王妃莫要担心。
楚常欢问道:“王爷呢?”
姜芜道:王爷也在那里。
楚常欢蹙眉,正欲迈步,却被姜芜拦住了:王爷交代过,让您留在後院,勿要走动。
楚常欢凝向那片浓烟,欲言又止,半晌後回到寝室,端坐案前,睡意全无。
忽然,一道黑影自窗台跃入,风驰电掣,直奔他而来。
楚常欢大惊失色,正欲呼救,却被来人一把捂住,封了嘴,转而扛在肩上掳出窗外。
此刻阖府上下都在救火,守备异常松懈,此人轻功卓然,扛着他翻过几扇墙头,轻而易举地离开了驻军府。
楚常欢绝望不已,偏又无法出声,直到被人塞进马车了仍在痛苦挣扎。
“欢欢。”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漾开。
不及楚常欢擡头,那人就已摘下面巾,温声安抚道:“欢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