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跟本拖不到年後……”
酆竟遥只听这师徒在打哑谜了,此刻神情严肃地问宋渺:“你什麽意思?为什麽拖不到!”
宋渺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说:“所谓‘起死回生’神功的代价。”
“六年前我就不该同意你下山!”祁仰的话,与其说是後悔,不如说是气愤,是心痛。
宋渺没有接这一句话,他现在真的觉得累极了丶冷极了,已经湿透的衣服,一半是雪打湿的,一半是汗湿的。
酆竟遥见他连站都是左摇右晃的,长臂一揽,把人揽进怀里。
宋渺借着酆竟遥的怀抱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他说:“说得悲观一点,师父,这可能就是我死前唯一想做的一件事了,帮帮我吧。”
祁仰背过身去,不看宋渺。
宋渺继续说:“我没求过您什麽,六年前是一次,今天是一次……”
“上次答应您,不管多难,我都一定坚持活下来,这一次也是一样……”
“命是我自己的,我比谁都珍惜,就是……就是万事都有一个万一,我要是真没挺过去,我也不能瞑目……”
“师父……”
酆竟遥被宋渺说的心慌意乱,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丶在乱什麽。
他去看祁仰,看到祁仰一抽一抽的背影——好吧,这是个心软又爱哭的胖和尚。
他下意识就紧了紧抱着宋渺的手臂,宋渺用气音说:“松点,勒死我了。”
酆竟遥放松了点手臂,在这一刻格外理解胖和尚的心情。
——在乎他的人都要为他的事情难过死了,当事人却看的比谁都开。
酆竟遥是又气又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
他知道宋渺不是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反而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这是他自己的命,他比谁都当回事。
只是他不愿意为了还没发生的坏事就影响现下的心情。
哪怕这件坏事的生机只有万分之一。
连栖山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下定决心,和身边的师兄说:“既如此,放他出来吧。”
祁仰掩面抽泣,挥手掷出几颗飞蝗石,按照一定的顺序击打门框。
四周又有细绳飞出,栓上金刚网,从中间开出一个通道。
宋渺连往前走一步都困难,酆竟遥只好把他抱起来。
连栖山:“先休息休息吧,想知道什麽,明天说。”
酆竟遥抱着宋渺几步蹿回房间,正要把他放回床上,就听宋渺说:“去汤泉,我冷的狠。”
酆竟遥只好再把他带到汤泉,披白山庄的药都是出自青茶之手,自然是一万分的好用。
宋渺腰上的伤早就结了痂,有些地方已经是粉色的新肉了。
现在要泡温暖自然也不用担心伤口不能碰水。
宋渺刚进温泉,就又开始调息运气,缓慢地治疗自己的内伤。
不过一刻钟,青茶和白九就着急忙慌地来了。
酆竟遥见到青茶也是一愣,虽然早就猜到青茶就算不是酆竟遥的同门,也大概和他有什麽密切的关系。
可就算是这样,看到青茶的白发还是惊了一下。
青茶进门的时候直奔宋渺,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其他人。
把过脉,确定宋渺只是暂时有点虚弱後,青茶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带旁边的酆竟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