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久很久,似乎走到了马路的尽头,天荒地老。
“我好像听到了海浪声。”程树轻轻的说。
陆遥笑着歪头看他:“耳朵还挺好使,你看看,前面就是海。”
黑色的海浪,卷着雪花,程树看不清,但还是呆呆的目视前方,看了很久。
“真好。”他说。
他又说:“我真是太幸福了!太太太幸福了!”
他几乎要哭了,瘪着嘴,声音柔软,下巴被陆遥冰凉的手指扭了过去,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很温柔的吻,陆遥看起来毛毛躁躁,什麽事都没所谓,爱谁谁,其实心里软乎乎的,和他的嘴唇一样。
陆遥慢慢的离开程树的嘴唇,拇指擦过了他的眼角,低低的问着:“哭什麽?”
程树扬着头,勇敢的看着他的眼睛:“太快乐了。”
原来人在快乐的时候,是会流泪的。
他第一次知道。
或者从来没有什麽快乐的时刻。
但他现在的确是快乐的,满的快要溢出来,程树搂着陆遥的腰,使劲儿搓了搓:“遥哥,你真好。”
陆遥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很有眼光!”
“哇。”程树感慨了一句,乐了,陆遥自卖自夸,但一点不讨厌,程树就喜欢他那个样子,自信的,明媚的,耀武扬威的,大嗓门的。
“程树你睡了一下午,你还说你累?说你走不动?你行不行啊?我一秒都没睡,还比你老,我也没说什麽啊!”
走偏了,一辆出租车也看不见,叫车软件半天没回应,程树开始耍赖,拖着陆遥的胳膊:“走不动了……”
陆遥哭笑不得,吼了一声,却看见了程树十分不解的眼神:“你撒谎!你明明也躺床上了。”
躺着又不意味着能睡着。
陆遥蹲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就指了一下,肩头忽然一沉,程树跳了上来。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哎,你真的……”陆遥笑着摇摇头,把程树往上颠了两下,搂得很紧,慢慢的往前走。
上坡路,但也没怎麽吃力,程树他太瘦了,隔着裤子都能感觉骨头硌得慌。
“一会儿你再吃一份烤冷面。”陆遥慢慢的说,仰起头看着前面的路,轻声的,“树儿,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程树歪头:“不好,过两年你就老了,得我背你。”
“我就比你……大五岁!”
“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初中……”
陆遥啧了一声:“没你这麽比的!”
“你上幼儿园,我还没出生?”
陆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比喻不对劲儿,让他不痛快,于是痛快的往前跑了几米,感觉到脖子被搂紧,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不用你背,哥一直背你。”
也不是一直背,前面到了大马路,就打到车了,程树自己跳下来的,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低头,刚才神气顶嘴的样子是一点也不见了。
他和陆遥并排坐在了後面,在夜幕的遮挡下偷偷的牵手,手指摩挲着手指,表达着喜爱。
没法说出的喜爱,任何话都显得单薄,唯独身体语言最直接,走进房间的时候,刚关了门,程树就从背後抱住了陆遥。
手交叉在他胸前,紧紧的,没开灯,所以并不会被发现熬红的耳朵边,他稍稍低头,嘴唇落在了陆遥的脖颈。
陆遥握着他的手,算是种回应,也算是种鼓励,得到鼓励的小朋友异常的勇敢,说话根本不过脑子。
“遥哥,你买了吧……”
“哦,买了好几条……”陆遥轻微的喘着。
“不是内裤,我是说,那个……和……那个……”
“树儿,我,”陆遥停顿了一下,当然知道程树说的是什麽,他又不傻,两个男的之间也不用挑那麽明白,他轻声的,“那些没买,但我……但我……”
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程树的手特别不老实,触到的地方不是很正经。
却又分外受用。
“为什麽不买呢?”程树轻轻的说,喘声很重,“我可以的遥哥,我都乐意的,你不喜欢我?不想和我……睡吗?”
陆遥身体一颤,大腿感觉到了空调的暖风,吹得位置很是暧昧,空荡荡的又迅速被包裹住。
他红了眼,慢慢的转过身,对程树做了同样的事。
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的时候,似乎筋疲力尽,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纸巾扔了满地,羽绒服都还没来得及脱掉,就虚脱了。
程树闭着眼睛,知道纸巾擦在身体上,他很想说自己来,但就是起不来。
当他被抱起来的时候,仅存的理智让他挣扎着清醒。
“遥……遥哥,我自己来,我……我还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