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厌恶这般轻浮的举止,可偏偏……他竟不觉得讨厌。
甚至,当谢昭云受伤,第一个想道来他这里寻求庇护时,他心中竟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这不对劲。
喻柏川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白玉镇纸。
他需要时间整理这陌生的感情。
……
三日後,谢昭云的伤势好转,已能上朝。
他换上一身金黄朝服,腰间佩玉,踏入宫门时,正巧遇见太子从御书房出来。
谢申瑾见到他,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如常,含笑颔首:“五弟身体如何了?”
谢昭云拱手行礼,笑道:“多谢皇兄关心,臣弟已无大碍”
谢申瑾点点头,温声道:“那就好,朝中事务繁杂,还望五弟保重身体。”
谢昭云道了声“是”,目送太子离去,却总觉得太子方才的眼神有些古怪。
朝阳宫,贵妃寝殿。
谢申瑾踏入殿内,贵妃正倚在软榻上,指尖轻叩案几,神色阴沉。
“母妃”谢申瑾低声道,“谢昭云今日来上朝了”
贵妃冷笑一声:“这毒竟没毒死他真是命大啊”
太子皱眉:“母妃,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若被人察觉……”
贵妃擡手打断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急?这小野种才入宫多久?连皇子府都安置上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阙,声音冰冷:“本宫若不早些对他出手,他可就要对你出手了”
上官惜抚弄着闪着寒光的护甲,冷笑道:“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本宫总会有法子送他下地狱去陪他的母亲”
谢申瑾低着头让人看不出神色,只是恭敬开口:“全凭母妃安排”
……
谢昭云走出宫门,擡头望了望天色,忽然想起喻柏川。
这几日养伤,他日日待在丞相府,与喻柏川朝夕相对三天,可好玩了,他就喜欢逗弄这种高岭之花的美人,相比之下风皓就差远了,没意思。
只是……他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
谢昭云摸了摸下巴,心想:莫非真是自己太聒噪,惹他烦了?
他正琢磨着,忽见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喻柏川正独自一人走向宫门外的马车,背影清冷疏离,仿佛与这喧嚣的尘世格格不入。
谢昭云心头一动,大步追了上去:“相爷!”
喻柏川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眸光淡淡地看向他:“殿下有事?”
谢昭云笑道:“今日多谢喻相这几日照料,不如我请你去醉仙楼喝酒?”
喻柏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必”
谢昭云挑眉:“怎麽,你嫌弃我了?”
喻柏川看着他,眸色深了几分,最终只是小声道:“殿下伤势初愈,不宜饮酒”
说罢,他转身登上马车,帘子落下,隔绝了谢昭云的视线。
谢昭云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好像……真的在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