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歪散的发髻,凌乱的衣服,乌青的眼眶,苍白的脸。
&esp;&esp;这是什么造型啊!
&esp;&esp;像是遭受了狂风暴雨的残酷蹉跎,气质都颓了好几十岁。
&esp;&esp;苏广善如鲠在喉,心叹不愧是他亲生的,痴情种!
&esp;&esp;姚清初亦是心疼:“安儿?”
&esp;&esp;“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苏祈安面无表情道。
&esp;&esp;“好好,娘这就吩咐厨房。”姚清初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她。
&esp;&esp;“我还要沐浴更衣。”
&esp;&esp;“好,我去办我去办。”
&esp;&esp;药嬷嬷也守在屋外,忙招呼几名婢女同她去烧水。
&esp;&esp;半个时辰后,洗得香喷喷的苏祈安整了出暴饮暴食。
&esp;&esp;于是姚清初更愁了,愁得泪水直流。
&esp;&esp;苏广善小声道:“会不会是相思病,夫人,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大夫吧。”
&esp;&esp;药嬷嬷提醒说:“我就是大夫。”
&esp;&esp;苏广善即刻求助药嬷嬷。
&esp;&esp;药嬷嬷低念一段唱词:“用尽天下的药石,难解人间的相思。”
&esp;&esp;她虽然师出有名,但也攻克不了“心药还需心药医”的医学难题。
&esp;&esp;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父母的孺慕之爱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略受情伤的小心灵,此为精神疗法。
&esp;&esp;姚清初请她细说。
&esp;&esp;药嬷嬷:“需对其顺从无违、关怀备至。”
&esp;&esp;那方,苏祈安胡吃海塞,将满桌佳肴全数扫进肚子里,起身时,目光空空洞洞,傀儡似的朝苏广善揖了一礼:“娘我吃好了。”
&esp;&esp;苏广善:“?”
&esp;&esp;苏祈安又朝姚清初揖了一礼:“爹,你们早些休息。”
&esp;&esp;姚清初:“?”
&esp;&esp;夫妻俩先是痛心疾首,不约而同的犯嘀咕,都这样的精神状态了,精神疗法还有用吗?
&esp;&esp;要不……请个道士来叫魂?
&esp;&esp;药嬷嬷用低咳提醒他们莫犹豫。
&esp;&esp;是以,苏广善不顾瘸着的老腿,拉住苏祈安胳膊:“安儿,别急着走,爹娘再陪陪你,哦不,是你再陪陪爹娘。”
&esp;&esp;苏祈安委婉拒绝,甚至说:“我回舒州多日,荒废了许多正事,这就去各家铺子观视一番,跟诸铺的大掌柜打个照面。”
&esp;&esp;苏广善瞥了眼窗外天色,暗夜沉沉似墨倾……
&esp;&esp;拧帕子似的,他习惯冷酷的僵硬老脸上拧出一丢丢笑容:“你忘了,酸腐秀才们砸坏了各家铺子,都还尚在修缮中,即有开着的,也都打烊了。
&esp;&esp;苏祈安略做沉思,决定连夜召见各铺大掌柜来庄上,调整一下之后的人事安排。
&esp;&esp;苏广善:“你又忘了,大掌柜们被酸腐秀才们打成重伤,个个躺在家中调养咧。”
&esp;&esp;姚清初受不了他们的磨磨蹭蹭,直接切入精神疗法的主题:“安儿,你就不要为生意上的事再劳心劳力了,趁着各铺歇业,你好好放松放松。”
&esp;&esp;苏广善:“对对对,你可有什么想玩儿的?”
&esp;&esp;论做生意,苏祈安是行家,毕竟从小就被严格要求,早习惯了,真要说到吃喝玩乐,她还比不过颜知渺咧。
&esp;&esp;左思右想,右想左思,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esp;&esp;姚清初狠狠瞪了苏广善一眼,全怪你处处严厉对她,养个闷墩子。
&esp;&esp;苏广善主动提了几个:“下棋摇骰叶子戏,骑马捶丸逛青楼。”
&esp;&esp;姚清初忍无可忍了:“你非要给安儿找个新欢是吧!”
&esp;&esp;苏广善叫苦:“纳妾不行,寻欢作乐亲家公总不至于管着吧……”
&esp;&esp;“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esp;&esp;“我也是为安儿好。”
&esp;&esp;“打马吊吧。”苏祈安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esp;&esp;药嬷嬷附和道:“打马吊好!”
&esp;&esp;眼下刚好四个人,可惜药嬷嬷不会玩这东西,场面成了三缺一,幸好庄里亲戚多,姚清初火速传唤苏祈安她二舅来救场。
&esp;&esp;二舅实际没大苏祈安多少,自幼被姚清舒抚养长大,所谓长姐如母,住在归月庄里,便是任劳任怨帮着苏家打理生意。
&esp;&esp;自从苏广善断了腿,一大半生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本是趴在书案上,草拟各铺修缮事宜,听闻召唤,火速奔赴夭夭院的暖阁。
&esp;&esp;二舅也许久没玩这东西了,手痒得很,摇出的色子点数最大,成了庄家,乐呵呵说自己今日手气铁定最好,打出的第一张条子,就被苏祈安碰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