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太医院新来的小药童发现了一个秘密。
每月十五,裴院判总会独自在药房待到深夜。烛火摇曳间,能看见他对着一个锦盒出神,盒中躺着一枚褪色的旧银针,针尾缠着几缕褪色的红线。
"那是定情信物。"老药童神秘兮兮地解释,"听说当年沈将军就是用这根针,把咱们院判大人追到手的。"
小药童瞪圆眼睛:"用针扎出来的感情?"
"胡说什麽!"老药童敲他脑袋,"是救命之恩!"
时光倒转二十年前。
十六岁的裴玉棠随师父出诊,在城外官道遭遇山匪。混乱中他与师父失散,被逼到悬崖边。
"小郎君生得真俊。"匪首狞笑着逼近,"不如跟咱们回寨子当压寨夫人?"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匪首咽喉!
裴玉棠擡头,只见山坡上一名玄衣少年收弓跃马,逆着夕阳疾驰而来。其馀山匪举刀围攻,却被少年一柄长剑杀得人仰马翻。
"没事吧?"少年蹲在他面前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灿烂,"我叫沈醉,你呢?"
裴玉棠愣愣看着扎在对方肩头的箭矢:"你。。。受伤了。"
"小伤!"沈醉满不在乎地拔掉箭,却在起身时晃了晃,"哎呦。。。"
裴玉棠下意识扶住他,摸到满手温热鲜血。
破庙里,裴玉棠用仅剩的银针为沈醉止血。
"你是太医?"沈醉好奇地看着他熟练的针法。
"学徒。"裴玉棠抿唇,"别动,会疼。"
"哎呦!"沈醉夸张地嚎叫,"小太医,你这手法不行啊——"
裴玉棠一针扎在他哑xue上。
世界终于清净了。
三日後,裴玉棠回到太医院,发现墙角蹲着个熟悉的身影。
"我来复诊!"沈醉举起缠着绷带的手臂,笑嘻嘻递过一个油纸包,"西街最好吃的桂花糕,赔你的银针。"
裴玉棠看着油纸包里那根被擦得锃亮的银针,针尾还缠上了红线。
"。。。针是一次性的。"
"那就当定情信物!"
银光一闪,沈醉又被扎成了刺猬。
多年後某个深夜。
沈醉突然惊醒,发现枕边人不在。他寻到药房,看见裴玉棠正对着锦盒发呆。
"又想当年的事了?"沈醉从背後拥住他。
裴玉棠轻抚银针:"若那日你没出现。。。"
"那我就会错过全世界最好的小太医。"沈醉吻他发顶,"不过。。。"
他突然抢过锦盒:"这破针有什麽好看的?现在我有更好的定情信物——"
说着掏出个胖乎乎的布偶,赫然是裴玉棠模样的Q版娃娃,心口处绣着那根红绳银针。
"。。。幼稚。"
烛火下,裴玉棠耳尖通红。
甜饼小剧场
後来沈念棠大婚时,收到的贺礼是个同样Q版的沈醉娃娃。
新娘好奇地问:"这针扎进去会疼吗?"
沈醉&裴玉棠异口同声:"你试试?"
吓得小两口连夜把娃娃供在了祠堂。
4。
永和三十七年,冬。
太医院的梅花开了第三茬时,裴玉棠收到了沈醉从北境送来的家书。信笺上是那人一贯潦草的字迹,末尾却多了几行工整的小楷——
[父亲安好。爹爹前日雪夜追敌三十里,旧伤复发,现下已无大碍,只是夜里常咳。儿已按父亲所教之法施针,然爹爹总偷倒汤药,望父亲来信训斥。]
裴玉棠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紧。
"备马。"他起身时带翻了案上茶盏,褐色的药汁浸透信笺,将"旧伤复发"四个字晕染得模糊不清。
北境大营,风雪夜。
沈醉裹着狐裘靠在榻上,正与几位将领商议军务,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